林露白猶豫著,最後將自己暴露在了陽光中。
“你是露白吧?”
她愣了愣,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她,那麼親切,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的朋友。
“聽說你是從鬼市裡出來的?”見她沒有說話,納蘭繼續問道。
他對她的情況,似乎很清楚。
“一個女兒家,在鬼市裡打拼,不容易吧?”
話音才落,林露白只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
鬼市那種地方,向來有進無出,她是賣給鬼市的,在鬼市裡,算物品,不算人。
從那裡離開很久,林露白仍舊沒有作為一個人的覺悟,她仍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物品,可以被人買來賣去。
一個物品,不會疼不會哭不會笑。
可突然有個人告訴她,她不容易。
“以後啊,你沒事的時候,可以來我這裡,不喜歡說話也沒關係,我念書給你聽,以後就不要偷偷躲在那裡了。”納蘭指了指亭子裡的石凳,說道:“坐吧,你喜歡吃點什麼?一會兒我讓下人送些糕點過來。”
林露白搖了搖頭,卻很乖巧地坐下了。
那一整日,他們都沒怎麼說話,納蘭卻唸了好些案子給她聽,面上總是笑著的。
“我這人很悶吧?”納蘭笑著問她。
林露白依舊搖了搖頭。
“給你念了這麼些天的案子,你倒是一句話都沒說過,若不是顧黎告訴我你會說話,我都要以為你是啞巴了。”
“沒有,我……我只是……”林露白急了,以為納蘭生氣了,趕忙搖頭擺手,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的窘迫和害羞。
納蘭笑了笑,將手裡剝了一半的橘子遞過去:“我逗你呢。”
不知從何時開始,林露白不管走到哪裡,腦子裡多了一個人的影子,以前總是渾渾噩噩的,過一天算一天,從未有過真正活著的時候。
如今,她想活著了。
可她又忘了,她本來也沒法為自己而活。
“我讓你進梅侍,不是讓你去談情說愛的!”話音剛落,就是一記響亮的鞭子抽過面板的聲音,帶著血肉,落在人的腳邊。
“你看看你這段日子以來,有完成過一個像模像樣的任務嗎?你什麼都做不了,我要你有什麼用?不如把你扔回鬼市!”
那個男人氣急敗壞著,大聲咆哮著,手裡的鞭子早已因為浸滿了她的血而變得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