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英思索了一下道：“說是水廠，反正績效比原來的廠子差的多。”
“那張栩哥知道嗎？”
“不知道吧，昨天才下的調令，那孩子現在也是整天見不到人影。”
秦翹心虛，心道：“您閨女今早見到他了，還差點被他嚇到。”
那邊張栩回家後，發現家裡正在大掃除，弄得烏煙瘴氣的，他皺著眉頭用手扇了兩下，驅趕灰塵，問道：“怎麼今天想起大掃除，還把書架上的書都搬了出來？”
他脫了外套掛了起來，問向正在整理書籍的媽媽。
張媽媽是個大家閨秀，嫁了一個悶葫蘆，整天板著臉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好在老張同志除了臉臭點，本質上還是個好同志，再者兩人有一個讓人驕傲的兒子，磕磕絆絆過了將近三十年。
“回來啦，快，帶上！”張媽媽手裡掏出一個浴帽套在張栩腦袋上，“這裡麵灰大，都是因為你爸不讓我收拾，瞧瞧，這灰都兩寸厚了！”
張爸爸的書，都是他的命根子，誰都不讓拾掇，只有他自己能動，但凡是動一下，他都要跟你急眼。
“你怎麼還動他的書？小心回來又找你麻煩。”張栩靠在門邊不想參與，出聲勸道。
張媽媽一臉你有所不知的表情，笑道：“你爸被調崗了，這些水泥書都沒用了，要不然你以為他會放我進來收拾，快來！上面那些太沉了，你來拿。”
張栩套上一件白大褂，腦袋上帶著浴帽，就像是要做手術的醫生，他抬起手，將放在書架上的書一本本取了下來，摞在一邊，“爸調崗了？調哪裡去了？”
按常理來說，張爸爸今年已經四十八歲了，沒幾年就能退休了，不該頻繁調動才是。
“誰知道，上面的決定，你爸只能遵從，昨天下的調崗通知，今天就去報道了。順便還要採購一下關於飲用水的書籍，讓我在家把他這書房清理出來。”
張媽媽挺開心的，十幾年沒動過的小書房終於能讓她大展身手了，“把書推到客廳，然後再找一個收書的，把這些破爛都賣掉。”
張栩擼起袖子開始幹活，“爸怎麼好端端被調到了水廠。”
“誰知道，一天一個變化，你爸也迷糊著呢，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張媽媽嘆了口氣，道：“你爸工資少了三百塊。”
“眼下啊，給你買了個公寓，給你爸買了一輛車，咱家也沒剩多少錢了，這要是工資再減少，真有點……”媽媽不說了，各種感受自己琢磨吧。
“再怎麼樣，咱家也不至於揭不開鍋啊，媽，杞人憂天了。”張栩有點納悶媽媽怎麼會這麼想，打小他家裡條件就不錯，吃穿從來都是班裡數一數二的，媽媽也不少給他零花錢，怎麼今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張媽媽神秘道：“前兩天你爸就接到風聲了，說是要剪掉一部分員工，大家都覺得不可能，這鐵飯碗怎麼還說到頭就到頭呢，結果你爸就被調崗了！”
“調崗也很正常啊。”
張媽媽一撇嘴，“小子，薑還是老的辣，你的眼光還是沒你媽眼光毒，今天說好聽點是平調，可這就是暗貶啊，等過了年說績效不行，直接砍掉水廠，都沒辦法說理去。”
張栩聽到媽媽的一番說辭，不禁愣了一下，“能嗎？現在可是社會主義。”
“傻兒子，做的不好，到哪都會裁員。”
張栩整理著手中的書，在心裡思考著媽媽說的話，後來才知道，媽媽是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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