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果然下了大雨,雷聲轟隆隆震得人耳膜疼,大雨很快漫過了階梯,漫進了一樓的教室內,漫進了汪曉餘的教室內。學校緊急通知各年級放學,高年級的孩子三五成群結伴而行,而一年級的小豆丁們則被扣押在教室裡等爸爸媽媽來接。
一個、兩個、三個……三十五個!
所有的孩子都被人接走了,只剩下了汪曉餘!
眼巴巴望著窗外的汪曉餘意識到自己被遺忘了,被深愛的爸爸和苛責的母親遺忘了。
那時候雨勢已經小了,汪曉餘跟想要回家不停看錶的女老師道:“老師,我認得路,可以自己回家。”
有約會的女老師猶豫了好久,還是牽著汪曉餘的手走出了教室。
她時常想,如果那天直接回家,是不是就不會遇到爸爸和那個女人接吻,那樣這個家起碼在表面上還會支撐一陣子。
可她偏偏去了爸爸的單位,進了爸爸的辦公室,看到了一男一女親親我我。她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是從心裡感到羞恥。
即使那天爸爸買了好多她喜歡的好吃的,她還是把這件事偷偷告訴了媽媽。餘老師勃然大怒,她是個要強的女人,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卻拖拖拉拉和男人展開了一場長達十年的婚姻保衛戰。
“媽媽,我是站你這邊的,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她把這句話說了兩遍。母女倆身高已經相差無幾了,汪曉餘甚至有趕超的趨勢,她第一次察覺媽媽瘦得骨頭好硌人。“我們起訴吧。這是你應得的,這是我們應討回的。”
“唉……”餘老師知道丈夫早就不會回頭了,守著名存實亡的婚姻,就是不想給那個女人騰位置,讓她永遠只是一個破壞人家庭的女人。
看女兒這般理智,餘老師也想通了,未來怎樣不好說,可身邊至少還有一個向著自己的親人。她抹著眼淚問道:“你跟陳醉是咋回事?”
汪曉餘撒了一個小謊,“我肚子疼,就從補習班提前早退了,回來的時候被兩個流氓糾纏,陳醉恰好經過,為了救了我還跟人打起來了,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家,才決定送我回來。我跟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這個故事半真半假,巧妙地隱藏了兩人去酒吧的事,又把陳醉在此處出現給了合理解釋。
餘老師點點頭,“沒有幾個月了,考完你就自由了,可別讓自己後悔。”
成敗在此一舉,經過黑色七月,就能做大學生了,是支撐汪曉餘的信念。
“想考哪個學校?”媽媽問道。
汪曉餘略微出神,他要去哪呢?
“還在考慮,要等下學期模擬成績出來在定。”
“對對對。”自己明明是班主任,卻在自己孩子問題上顯得不那麼專業。
兩人言歸於好上樓,汪曉餘在裡屋溫書,餘老師在客廳備教案,凌晨的時候兩人才起身開始洗漱。
汪曉餘躺在被窩裡放空,今天真是度過了一個非常難忘的夜晚,這個晚上有叛逆的汪曉餘,害怕得汪曉餘,失控的汪曉餘,涼薄的汪曉餘,還有平和的汪曉餘,最重要的是她經歷了一場最美的豔遇。並且決定在上大學之前,將這段感情塵封在心底。
等成為大學生,我們談戀愛吧,陳醉。
汪曉餘做了一場美夢。
而另一端的秦翹內心卻極為波動,她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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