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做這種事
車子在寬闊的道路上緩緩行駛。
從車窗內望出去,粗大的雨點兒落下來了,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響。
寧初然側著腦袋望向窗外,看得出神,看得…絕望。
段四擔心她,時不時地從後視鏡望去,見她哭腫了的雙眼,忍不住開口道:
“老闆娘,您先睡會兒,到了我叫您。”
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
寧初然輕輕搖頭,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她哪裡能睡得著。
天空傷心了都能宣洩,可她想崩潰大哭都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出口,零零碎碎的,如同車窗外的雨絲,怎麼都拼湊不到一起。
倏地,她回過頭,看著段四,語氣低低地開口:“我想知道爸爸行兇時的所有細節......”
段四頓了一下,盯著擋風玻璃外的路況,十分為難:“老闆娘,對於當時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是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我根本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你肯定知道。”
“一點點就行,我只想知道一點點…”語氣低微,近乎於乞求。
段四哪裡見過這樣的寧初然,興許是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都存在著不確定性,而這些不確定性又往往最為折磨人,她的情緒起伏大也就由此而生,段四十分心疼卻又毫無辦法。
她父親的事對她來說是種打擊,他不忍心告訴她。
大雨下的路況十分迷濛,像是被灰色幕布遮住了前方道路一樣,車子開得極慢。
段四邊回憶邊說道:“當時所有人趕到場看到的就是寧城先生手裡拿著刀在血泊中,刀上的指紋和他的完全匹配,一旁的寧老爺子身上都是血,明顯被人行兇了,而且作案的兇手手法很殘忍,當時老爺子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刀、血泊、奄奄一息…
這些詞彙像是一把利刃,每一字每一句都往寧初然心口刺去,痛得快要失去呼吸了。
在年幼的時候,她見過父母為了一件小事吵架,見過父母為了一句話與寧家爭吵,甚至動手,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哪裡會像現在這樣見刀見血的。
即使寧城一家人在寧家如履薄冰,兢兢業業,但父親還是懂得知恩圖報,盡全力對寧老爺子好,對寧家好…
可是,這一切到底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父親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對寧老爺子恩將仇報之人。
“不可能,我爸雖然不是爺爺親生,但對爺爺的感情絕對比血親都要濃,怎麼可能親手殺自己的血親,如果是我父親行兇,那他為什麼還要待在作案現場讓人那麼直接的發現?”
“這些就真不好說了,警察說這種作案後立即後悔等著警察來的罪犯也有,可能......”
“沒有可能,我不相信。”眼淚緩緩從臉頰滑落。
像是想起了什麼,寧初然傾身問道,出口聲音已是啞不成聲:“怎麼能夠證明所有人看到的這一切?我媽媽呢?媽媽當時在他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