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憶安無奈嘆了口氣,“方輕塵,你知不知道自己心虛的時候,眼睛眨得格外快。”
聞言,方輕塵垂下眼睫,“嗯,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所以那個牌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確實心虛,”方輕塵避開柳憶安審視的目光,“因為是我偷偷把他的祈願牌摘下來藏了這麼多年。這些年我心裡一直很不安,今日為了彌補,就又將它掛上了。”
“原來是這樣。”
柳憶安沒有追問,為什麼這個牌子掛的地方正好能讓她一眼看見。
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情,不用非得說個一清二楚。
方輕塵今日讓她看見這個牌子,就是向她證明自己離開的決心。
他想告訴她,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同樣默默等了她很多年。
“那你的牌子呢?你當時許的願望是什麼呢?”過了許久,柳憶安才開口。
“我的牌子呀,”方輕塵四處張望了一圈,“我的牌子真的找不到了。”
一陣風拂過,千萬萬個心願彼此碰撞摩擦,發出“沙沙”聲。
“當時出於私心,我摘下了陸映川的牌子,掛上了自己的牌子。結果他的牌子被保護得好好的,我的卻找不到了。”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最後半句話,方輕塵沒有說口,只在心裡默默哀嘆。
“那真的很遺憾了。”柳憶安接上話,“很遺憾啊,我等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能知道答案。”
距方輕塵和蠱嬤嬤約好的一月之期越來越近,剩下的路他不能再耽誤時間,必須馬上把柳憶安送回京城,然後再趕回南詔。
最近這段日子,蠱王似乎習慣了這具身體,動靜不再像之前那樣激烈。只是方輕塵的嘴裡仍會時不時會湧上血腥味,四肢也時不時發軟無力。
柳憶安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他只說是自己路上沒有休息好。
雖然少了追風這匹快馬,但因兩人在路上不再磨蹭,最後只用了短短不到一週的時間,便從竹安縣趕回了京城。
方輕塵將柳憶安送至京中新宅的門口,說出最後道別的話。
“以後每個月我都會託人將藥送來,你一定要記得每天吃藥。”
“放心吧。”柳憶安不敢多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哭腔。
“趁天還沒黑,我先走了。”方輕塵轉過身,不敢回望一眼,快步往巷子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