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他說這個,卻是有些曖昧的笑了笑,有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這個呆子,還不明白嗎?你媳婦如今懷著身子,你總不能一直讓她操心你的事兒,我看你對你那幾個姨娘也沒什麼興趣,你媳婦也沒有給你添人的打算,這不我這個做老子孃的,便得你給打算這些,這幾個丫頭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性格也老實,你看著可有過你的眼的?”
老太太自來是明白自己這個兒子的,懂規矩,也知道體統,但是就是太過無趣了些,這好些年了,也就對一個陳懿寧上心,但是如今陳懿寧沒辦法服侍,徐則昱又是個不嗯不哈的,他也怕他被有心人勾了心神,到時候釀成二房四房的事兒,她可哭都沒處哭去。
誰知道徐則昱聽了這話,卻是猛地站起身來,面上難看的很:“您這是做什麼,我與懿寧好好的,她如今又懷著身子,我如何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兒,這事兒您不必再說了,也不要讓懿寧知道,她如今孕期愛亂想,若是傷了心神就不好了。”說完便轉身要走。
老太太看著都呆住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了這個兒子,見著他往外走了,這才喊住了他:“昱哥兒!”
老太太多少年沒這麼喊過了,這會兒也是急了。
而徐則昱這才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向老太太。
“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老太太看著他這幅樣子,只覺得頭疼:“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話,之前吳氏懷孕的時候,你不是也收了房?怎麼這會兒倒是嬌貴了?”
徐則昱咬著牙,低下了頭,許久才道:“她和吳氏不一樣。”
老太太看著他忍不住皺眉:“有什麼不一樣的?”雖然這般問了,但是老太太心裡卻是提了一下,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他這副樣子,難道真的……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徐則昱這會兒也耍起了渾:“我與她的事兒,您別管了。”
老太太真是氣得肝疼,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卻說出了這種話:“好,那我也問你,你當時莫名其妙的讓我給你去陳家提親,到底是因著什麼?你當時給我說,是為了緩和你和陳元申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不是實話?”
老太太這會兒那還看不出來徐則昱的心思,只是她卻不明白,這心思何時竟然種的這般深了。
聽著老太太這般問,徐則昱卻突然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是因為那一次他應邀去陳元申家裡赴宴,因為不願意和那些人應付,便藉著酒勁兒出來散心,卻看到一個小姑娘提著裙角蹲在牆邊一邊哭泣還一邊用棍子在地上練字的時候呢?還是因為看見她頂著哭的像是花貓一般的臉,卻惡狠狠的威脅他不要過來時可愛的模樣?他如今已然有些忘了。
只是後來他的幕僚建議他娶一個陳氏女,緩和一下他與陳元申之間的關系的時候,他第一個想起來的,卻是那個夜晚,那個孩子,那張色如春曉的臉。
他當時都覺得自己好似真的鬼迷心竅了,不過是見過一面,不過是說過兩句話,就連陳懿寧自己都不記得他這個人,但是他對她卻是這般蠢蠢欲動,似乎從那一次見過她,他便再也忘不掉他。
情慾來勢洶洶,他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機會。
“自然是實話。”徐則昱深吸了口氣,低下了頭:“但是懿寧是我的妻子,我不願在這種時候讓她傷心,您的打算,趁早打消了吧。”
說完這話,徐則昱便掀了簾子出去了。
望著徐則昱離開的背影,老太太卻是陷入了沉思,這許多年,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那個理智又冷酷的人,會真的陷入什麼感情之中,她一直覺得他會成長成他父親那樣的人,冷酷又無情,她還記得老爺子當年寵愛過一個妾室,那真是百般寵愛疼之入骨,那時候她真的以為他上了心著了魔,但是後來這個妾起了心思差一點害了懷孕的自己,卻也是老爺子看著讓人打死了那個妾。
她至今還記得老爺子那張冷酷的臉,只是她卻想不到,她和老爺子兩個冷情的人,卻真的生出了這麼一個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