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廝離開,陳元申眼底才閃過一絲冷笑,若說之前自己還對這位郡王爺有幾分高看,但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卻是真的覺得有些可笑了。
且不說他的手段如何,便是如今他在朝上的地位,若不是晉王和魯王死絕,只怕絕不會輪到他了,沒有聖心,沒有勢力,自己之前在他身上費的心思,如今都打了水漂,若說之前扶植他的心思有八分,如今也只剩四五分了,晉王這個人雖然狠辣無情,但是卻也淺薄好控制,若是能成事,自己即便不能權傾朝野,一家子富貴還是保得住的,而這位廣寧王,卻是心思深沉之輩,自己便是一時能拿捏只怕也不敢說能拿捏一輩子,到時候只怕自己倒是要被他咬上一口。
這般想著,陳元申的心思也淡了,心中只祈求自己的計劃一定要成功,到時候,也就不必再去費神想這個了,到了那時,只怕人人都要求著自己才是。
這般想著,陳元申面上閃過一個狠戾的笑,心中也沸騰不已,但是到底還是壓下了這股勁兒,轉身回了府裡。
廣寧王派去的長隨,灰頭土臉的回了王府,剛一到書房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長隨腳下一頓,心中直叫苦。
這位爺這會兒正惱怒著,自己卻帶回來一個壞訊息,只怕雪上加霜,到時候一頓皮肉之苦也不知能不能躲過。
只是心中再叫苦,腳下也不敢耽擱,聽著裡面再無聲響,便抬步進了書房。
他進去的時候,便看見廣寧王的貼身小廝站在廊下,見他進來了急忙擺了擺手,迎了上來。
“且先站一站。”小廝低聲道:“王妃在裡面呢。”
長隨心中微頓,倒是覺得有些古怪了,王妃與王爺自來和睦,如今竟然鬧出這般動靜,真是古怪的很。
不過長隨也不敢多想主子的事兒,只能跟著小廝站在了廊下,只把自己當成隱形人,生怕惱了主子。
他們站在那兒倒也難熬,雖然屋裡再沒有傳來響動,但是這種壓抑的沉默也十分讓人難受,長隨不知自己等了多久,終於再一次聽見了聲響。
不過這一次,卻是門開啟的聲音,然後下一刻,一個身著宮裝的麗人便走了出來,長隨急忙垂首,不敢多看,不過眼前一閃,卻也看到了一雙官靴跟在後面走了出來。
長隨心下微定,這應當是王爺送了出來,如此看起來,倒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嚴重。
“王爺留步吧。”女子的聲音略微有些冷淡:“妾就不打攪王爺正事了。”
這話說的略微有些諷刺的意味,誰人不知,如今廣寧王可是失了聖心,身上一點差事也無,成了真正的閑王。
廣寧王聽了這話,面上也閃過一絲惱怒,不過下一刻卻又恢複了沉靜,微微垂了垂首,柔聲道:“那你慢走,我就不多送了。”
他與王妃自來親厚,也從來不在王妃跟前擺架子,便是如此兩人之間生了嫌隙,也是如此。
王妃見他還是這般溫厚的模樣,眼底卻是閃過一抹諷刺,不過也不再多言,轉身便走。
一直等到王妃走遠,廣寧王這才再一次開口:“進來說話。”
這話說的短促,但是長隨卻是渾身一顫,知道這是與自己說的話,急忙也不敢停留,跟在廣寧王身後,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