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舅太太果真是個聰明人,一開口便點了重點,金氏原本還氣得胸口起伏,如今卻也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冷笑著望向陳懿寧,道:“吳家舅太太說的不錯,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我是怎麼教導你的,身為陳氏女,必要對長輩恭順孝敬,如今你出了嫁,忘了我的教導也罷,但是總該知道些禮數,他是那兩個孩子親舅母,還能害了他們不成,還不快去把孩子叫出來,藏著掖著的,別讓人以為你把兩個孩子怎麼了。”
金氏只怕是氣急了,這兩句話說的是真的誅心,一邊說陳懿寧不服管,一邊說她不孝順,後面還要暗示陳懿寧虐待了原配子女,這一番話下來,句句都紮在陳懿寧的要害上,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不是親戚,而是仇人說的話。
吳家舅太太自然也聽出來了,不由就笑的有些尷尬,他們吳家如今到底是敗落了,兩面都得罪不起,現在也只能裝傻了。
但是陳懿寧卻絲毫沒有被這一番話激怒,她早就知道陳氏主家的德性,所以金氏說出這番話,真的是再自然不過了。
“好叫太太知道,我哪裡敢攔著孩子見親舅舅親舅母,只是如今媛姐兒跟著老太太去了廟裡給先頭太太上香去了,這次媛姐兒的婚事定了下來,總該叫先頭太太知道,至於清哥兒,前幾日剛叫三爺送進了國子監,說是要趁著還沒過節好生讀讀書,等年後了,正好參加童子試,他雖不過七歲,但是到底是三爺的兒子,總不能不讀書吧。”說到這兒,她又笑著看向吳家舅太太:“這話我前幾日都與舅太太說了,難道舅太太竟然忘了不成?”
吳家舅太太笑的尷尬,只幹咳了幾聲,並不敢說話。
誰知金氏卻並不管這些,只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這些話,唬別人倒還可以,卻唬不住我,清哥兒什麼時候進國子監不行,非得年跟前進去,如今眼看入了冬,你們老太太卻帶著媛姐兒上了白馬寺,你作為人媳婦,難道不該勸勸,你們老太太年紀大了,也能這麼折騰?再說了,便是入了白馬寺,媛姐兒又不是進去當姑子,你今日就去給她捎話,讓她明日就回來,好歹見自己舅母一面。至於清哥兒,國子監總有個休沐的時候,就算沒有,也讓他請個假出來,讀書哪裡就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了,日後還長久著呢,但是把長輩晾著只怕就不太好了。”
金氏這一番話說的縝密,陳懿寧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卻不知,是誰給金氏教了這番話。
“伯母說的很是,但是太太卻也須得知道,媛姐兒那兒是給先頭太太盡孝,還有老太太在跟前,我難道還能攔著孩子盡孝不成,至於清哥兒,他年紀小,如今正是讀書的時候,我們三爺說了,這是一時半會都耽擱不得的,舅太太是清哥兒和媛姐兒的親舅母,只怕也不願這兩個孩子日後受人詬病吧。”
陳懿寧不管她如何口吐蓮花,反正就是守著一句話,不讓見,至於他們之後如何上躥下跳,她卻也是有後招的。
金氏見她油鹽不進,忍不住冷笑道:“你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便不服管,如今出了門子,鬧出這個笑話,我好心來給你收拾爛攤子,字字句句也都是為了你好,你卻不領情,過幾日正是宮裡德妃娘娘的生辰,到時候我倒要把你這句話說給娘娘聽聽,看看攔著不讓見親舅母是什麼道理。”
金氏原本便打算把這件事鬧大,到時候把陳懿寧的名聲鬧臭最好,等到那個時候,她倒要看看,她還敢不敢自己做主。
只要一想到這個,金氏心中便怒火滔天,不過是個偏房出來的臭丫頭,竟然敢駁自己的面子,她在陳家早就作威作福慣了,如何能忍得了這個。
“您若要去找德妃娘娘講這個道理,您自可以去,只是您到底也只是伯母,不是我親娘,您要非得插手我屋裡的事情,那我自然也有話說,想來德妃娘娘也是明理之人,應當是不會誤會我的。”
陳懿寧根本不怕她搬出德妃娘娘,如今陳家的地位,便是德妃娘娘也該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