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默默站在一邊的小瓜子不解問道:“爹,這是?”
陸化塵腳下一頓,嘴角輕輕一笑,舉目遙望在天上掛著的那一輪皎月,對小瓜子說道:“渡一人入輪迴,若那兩人真的有緣,來世必當做那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小瓜子摸不著頭腦,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跟在陸化塵的身後進了竹樓的屋內。
... ...
遠在南疆的陸離身子沒來由得打了個顫,透過夜空,一股令他十分熟悉的氣息直達他內心的深處,陸離疑惑之餘,低聲自語了一句:“爹?”
那種熟悉的氣息轉瞬即逝,陸離搖了搖頭,南疆和青溪鎮遠在天邊,這裡哪有他爹的身影,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
而另外一頭,似有梵音自天上來,那身在鍾清揚手指溫存上的靈魂輕輕一跳動,接著,就在鍾清揚錯愕的目光之中睜開了雙眼,一見眼前泣不成聲的佝僂老頭,那女子卻溫婉一笑,輕聲道:“鍾清揚?”
已是靈魂之體的女子伸出手去,也不管表情呆滯的鐘清揚,輕撫著他蒼老的臉龐。
“你怎麼那麼傻,一個人硬闖南疆,為什麼一定要來救我?”
女子的時間彷彿就定格在二十年前,一刻都不曾流逝,當日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她終將在二十年後的今天,親口對眼前樣貌已不再依舊的佝僂老頭說出。
鍾清揚咬牙渾身顫抖,自責當年自己沒能救出襄不虞,此刻兩眼中的淚水卻也不知是喜是悲,他沒有理會直顫的雙唇,開口灑然笑道:“我怎會置你於不顧,今日只消一劍蕩太蠱,鍾清揚帶你安然離開。”
襄不虞本就稀薄的靈魂已經漸漸消失,於世間存在過的痕跡彷彿都要被抹去,卻忍不住撲哧一笑出聲。
“你呀,就是太狂了,總是愛做些讓我擔心的事情。”她摸著鍾清揚的臉,有些心疼他。
鍾清揚凝視著她,心如刀割,他沒辦法接受襄不虞在自己眼前再次失去,而自己仍舊無能為力。
雖然襄不虞已經努力保持著笑容,她同樣不願再一次失去鍾清揚,但怎奈何生命正在逝去,她的眼角有淚光不自覺得滑落而下,最後囑咐道:“你那徒弟溫沢庭生有反骨,他雖和你同是五行門的沒落後裔,但其野心勃勃,你將他帶在身邊,我很不放心...”
雖然襄不虞並不知道她所擔心的事情已成事實,鍾清揚也只是點了點頭,對她低聲道:“那小子的事情不用擔心,現在有個不成器的傢伙,不比他差。”
襄不虞似懂非懂,不知鍾清揚所說是何人,但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她將還未完全消失不見的臉頰貼在鍾清揚的耳邊,柔聲耳語道:“來世,我還做你師父...”
鍾清揚站在原地,深埋的臉上感受著那股漸漸消失不見的溫存,良久,臉上驟然一笑。
“啊,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