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內衫,月白外袍, 這是容嶼一貫的穿著, 現在卻穿在他的身上。
抬手湊到鼻尖嗅了嗅, 的確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種冷冽的清香。
他忽然不捨得將這身衣服換下來了。
暗歎了一聲, 終究還是將外袍脫下來,捧到臉上猛吸了幾口,摺好了收進儲物鐲裡。
拿過床頭的托盤, 天芷宗的弟子服以青『色』為主,領口袖口及衣襬以淡藍『色』繡線滾邊,簡單清雅,穿起來也方便。
高要取『藥』也快,他剛將腰封固定好,門外便響起了腳步聲, 想到自己昏睡前的情景,庚鬿疑『惑』道:“敢問師兄, 我睡……暈倒在青玉梯上, 師叔祖是如何知道的?”
“這我不太清楚, 許是師叔祖出關之後下山,想去看看新入門的弟子,正巧遇上。”高要想了想道:“不過我聽說你竟然從山底一路到了青玉梯頂,真厲害啊, 我之前爬青玉梯時, 爬到四百多階便爬不動了, 這百年來,能走完九百九十九階的人,除了你,可就只有上胥峰的那位了。”
“上胥峰的那位?”
“就是師叔祖啊!你們二人在宗門外遇上也是有緣,我聽說師叔祖當年,只有八歲稚齡……”
大概是難得有了一個師弟,高要話也多了起來,庚鬿卻沒能好好聽,他微怔了片刻,暗自撇了撇嘴。
什麼嘛!
他本以為容嶼是送他來這裡,是因為認出了他,現在看來,不過是因為他爬完了青玉梯,因取得了同樣的成績而生出的惺惺相惜罷了!
“對了師弟,你叫什麼名字?”
庚鬿道:“長憶。”
“哦,長憶師弟,我帶你去宗內廣場吧。”
給師弟帶路,也讓他這個先入門的師兄有小小的成就感。
庚鬿見他臉上喜『色』盡顯,也跟著笑了笑。
他現在用的是陌生的面孔,本來目的就是上胥峰,能提前得到那人青睞,對他來說也是好事,這麼想著心裡就好受了些,可轉念又一想,那人對著一個不認識的人送了自己的衣裳,儘管是因為他爬梯出了汗,心裡也還是覺得堵的厲害!
他們從葛風鎮上到雁丹門裡相處那麼久,容嶼也沒給他穿過自己的衣裳!
雖然也是因為他不需要。
自我糾結著跟著高要出了房門,庚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理了理思緒,抬眼看向前方。
這天芷宗的外門與他所想有些出入,見慣了上胥峰的仙氣繚繞,山下的風景便不如峰上那般入眼,卻也是草木蔥蔥,靈氣十足。
從房間裡出來,繞過幾處庭院,踩在純白的石子路上,空氣清幽,心裡也不那麼堵了。
一路直往宗門廣場,越是靠近道路越是寬敞,忽然眼前白光晃過,如秘洞中突然有了出口,視野擴充套件,與之前所見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