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情,所天勖可以理解,但於理,他覺得再怎樣也不能為了滿足個人私情,而把風險撕開那麼大的口子,置狼族乃至整個蒼生不顧。
但那是他的爺爺,他不敢責怪,只是緩和地說:“爺爺,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啊。”
所天勖是站在理性角度去想問題的,但九微更偏感性,她當然知道所天滿這樣做有失偏頗,但她也被這種痴情打動。
與自己的娘子相愛,共度如此短暫的時光,卻要親眼目睹她為狼族產子而亡,那種錐心的痛和愛的遺憾可想而知。
那之後,他的世界再無別的女人,他守著這份思念和孤寂渡過了幾百年,也許每一秒都是在想念的。
這樣的感情積攢了那麼久,非旦沒有淡化,反而積重,如果眼見幾百年所想已成畢生,甚至是生生世世的憾事了,內心騷動很正常。
他不知道風險嗎?不可能,但當一個人想做一件事想到極致的時候,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
多少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可以不顧一切,只為了她。
當然,這其中涉及的責任和公義另當別論。
所天勖欲言又止的樣子,九微輕輕拉了他一下,又很輕地說:“天勖,別說了,也許這就是幾百年後的你,到時候指不定你會捅更大的簍子來。”
所天勖聽九微這麼一說,更能感同身受了,他又輕輕調侃:“胡說,你才沒有我奶奶這麼大的魅力。為你?我半滴眼淚都不會流。”
狼族的人耳朵想來靈敏,即便他們已經是低語了,驚秋還是聽得清楚,而臨近大限的爺爺,也聽得出大意。
所天滿坐下,說:“勖子啊,今晚回去好好跪搓衣板吧,我那還有一塊,祖傳的。”
所天勖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了,爺爺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驚秋忽然冒出一句:“別說太王了。太王是知道規矩和職責的,不過是被竊心魔所惑。這個竊心魔真的厲害,總是能捉到別人內心最痛處。”
所天勖一聽,就很難理解了:“你既然知道爺爺是被竊心魔所惑,怎麼還跟著他胡鬧?就不阻止一下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後果的。”
驚秋並不怯,她慢條斯理說:“大王,對於心魔,卑職大概也有自己的拙見,有心方有魔,愛而不得,欲而不滿,失而不捨,許不如期,皆成積鬱,積鬱過久,不惑亦能成魔。與其抵禦壓制,不如釋放,不然憋著,更容易深化,到時候就不僅僅是被利用了,興許還會被控制住。”
驚秋這樣說不無道理,他們開始理解,她隨太王這樣做,也不算是愚忠,是有個人感情和理智權衡的。
而且,她想得更遠。
所天勖籲出一口氣,說:“爺爺,孫兒不是追究什麼,實在是擔心前因可能導致惡果,既然是這樣的因,那就不必再提了,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掌匙人自己匿藏起來了,我和驚秋秘密追尋了許久都完全沒有結果,你知道的,當初將時空鑰匙交給他,就是因為他是天下最善於隱藏自己的人,假如不是他自己願意現身,誰都沒有辦法將他找到。”所天滿說。
“那你們當初是怎麼找到他的?”所天勖問。
“是他自己指引著我們找到他的,不然,還真找不到他。”驚秋當然具有透過表面看實質的能力。
“他是誰?”所天勖問,因為這個人真的至關重要。
“娘娘見過他的。他叫方知。”驚秋說。
看來,當初找到他,是驚秋代勞的。
“方知?誰?”九微思前想後,是在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一個叫方知的人。
驚秋再次提示:“在一個有步梯的庭院裡,那個逢預必準的預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