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忍著噁心,藏進了一個只有半桶的糞桶裡,一路上聽著咕嚕嚕的車輪聲,終於逃出了安家,趁著小廝倒夜香的時候,跳下了糞車。
當天晚上,一個商人被殺,經過京兆尹的調查,是商人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女子,與之春風一度,在床榻上被一支簪子穿進後胸,還被搶走了身上所有的銀子。
這件事並未掀起什麼波瀾,眾人只覺得這是一個很普通的以色誘人、謀財害命的案子罷了。
原本已經停下的大雪,在兩日後又重新席捲而來,才下了一晚,厚厚的積雪便將整個京城掩蓋住了。寒氣刺入骨髓,雪花如刀割在臉上,天地白茫茫一片,連個腳印都沒有。
天還沒完全亮,殘留著幾個星子,許多人家的大門還緊緊關閉著,只有打更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天地又恢復了寂靜。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一聲聲沉重的開門聲,各府的小廝縮著脖子搓著手,朝道路兩邊看了看,低咒了一句“好大的雪,要凍死人”,然後招呼人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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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普通商販不比大戶人家,即便凍得要死,還是要按時給各府送菜。只聽到吱嘎吱嘎的車軲轆軋在雪地上的聲音,一個小販捂得嚴嚴實實,艱難的推著小車,來到了一個府門前。
每天這個時候,都有小廝在門口等著,更別提永康侯府正在辦喪事,安家的僕婢應該起的更早才是。可是今天,永康侯府的大門依舊緊閉,仔細聽一聽,裡面鴉雀無聲。
小販又抬起頭,看看頭上的匾額,嘀咕了一聲:“沒錯啊,就是永康侯府。”
這時,又一陣強勁的風吹來,他用盡全部力氣,小車才沒有歪倒,只聽‘呼啦啦’一聲,兩邊掛著的白燈籠被吹了下來,飄飄悠悠落到了小車上。
小販趕緊將燈籠拿下去,又小心翼翼讓車立在雪地上,踩著雪去了門口,就著門縫朝裡面看去。
永康侯府對面,一個小廝道:“誒,你幹什麼呢?”
小販轉過頭,道:“這位大爺,怎麼永康侯府沒動靜呢?”
小廝看了看他的菜車,終於發現哪裡奇怪了,走上前去道:“是啊,永康侯府還在治喪,怎麼今天早晨這麼安靜?”
說著,他也過去看了看,還試探著推了推門。
可是他腳下一滑,生生往前撲去,沒成想,大門一下子被推開了,他嚇的趕緊閉上了眼睛。
但是,並沒有預料到的疼痛,他的手四處摸了摸,好像摸到了一隻凍僵的手。他睜開眼睛,卻是和一雙瞪大的眼睛對視。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當看到地上被凍住的鮮血時,‘啊’的一聲,響徹天際,然後手腳並用的爬起來,一直爬出門外。
……
紅牆碧瓦,亭臺樓閣,庭院深深。整個侯府被白色籠罩,麻雀嘰嘰喳喳的亂叫,當落在雪地上時,啄到那滿地的血跡,都揮著翅膀撲稜稜飛走了。
永康侯打馬而來,走到門口,看到遍地的屍體,一下子摔下馬,生生吐出一口血來,然後暈倒在地。
京兆尹緊隨其後,扶住永康侯,看到裡面的情景也是面露驚駭。
“這……這是怎麼回事?”
安府外聚集了不少人,明明驚懼不已,卻還是忍不住觀看。
到底是誰這麼殘忍,將安家這麼多人全部殺害,就連雞犬也不放過?
若非昨晚永康侯有事在身沒有回府,他也在劫難逃。
京兆尹喃喃道:“安府的護衛呢?”
安家也是世家大族,應該也有武功高強的護衛,如何就全被殺了呢?
他吩咐人扶著永康侯進去,又帶著衙役四處檢視,終於在榮景堂找到了永康侯夫人的屍體。這是一個很慘烈的死法,身體竟然是四分五裂,滿地的屍體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他不小心碰到了什麼,一個人頭竟然骨碌碌從他腳面滾落下去,這正是永康侯夫人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