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是老糊塗啦,可你也別怪大伯,大伯只是……太孤單了,一輩子都太孤單了,身邊的至親一個個的離去,卻抓不住他們,只想有人陪著。”
我和姐都是聽的鼻子發酸。
誰能體會的到,大伯這麼都年,獨自一人,淒涼的守著空無一人的山神廟,夜裡入眠時,又是什麼感受。
“我為村子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也沒人理解過我,我只是想著,人世間太多苦痛,一起上天做神仙,才是悠哉怡然的極樂,對不起……”大伯反覆的道著歉。
“別說這些了,說點開心的事兒。”我姐打斷了大伯的話。
“開心的事兒嗎?領著你們姐弟倆長大的時候,我就很開心……咳咳……”
“可我記得,我們和您在一起的時候,您總是板著臉,從沒笑過,我們當時都以為您不喜歡我們姐弟倆。”我說。
“怎麼不喜歡吶,我就是這麼個人,不會笑,哦……對了,我記起來了,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大伯說,他最開心的那一刻,就是同我大娘結婚的時候,結婚的那天,來了好多賓客,那些賓客都說:“今天就不鬧洞房了,誰能把張震山給逗笑一回,這婚禮的喜氣就到了!”
大傢伙輪番上陣,穿著新郎服的大伯,卻始終是一張冰山臉。
“他從小就是個不會笑的人啊!別難為他了!”爺爺奶奶無奈的說。
大娘走到大伯的面前,說:“震山,今天就為了我,你笑一回。”
大娘用手指戳著大伯的臉,讓他揚起嘴角。
大伯無奈的配合,可那笑比哭還難看,反倒是把屋裡的賓客逗的哈哈大笑。
“三十一年了……”大伯呢喃著說。
我的眼淚都快要落下來,安慰大伯,我們馬上就快到了。
終於,趕在太陽昇起之前,我們回到了塔山的山神廟。
“我瞧見了,她還在等著我。”大伯說。
我揹著大伯,進了後殿,拐進西邊的那間耳室,擺放著大娘棺材的那間靈堂。
我把大伯放了下來,他看著那口棺材,表情如釋重負。
我看著大伯的模樣,他只算是有一絲氣在,不知道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山花,讓你等了三十一年,現在還不算遲吧?”大伯的眼神無比溫柔。
然後大伯倚著棺材,閉上眼睛,面帶著笑容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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