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近似輕哄:“算我求你了,你別動好不好......讓我過去。放心,不會有事,我們都會活下來的。”
沈時硯薄唇似是動了動,從喉嚨深處滾緩緩滾出一個字來。
“好。”
顧九暫時鬆了口氣。
她集中所有注意力,一邊緩慢往前移動,一邊留意著車廂的動靜,害怕因為她的不小心,導致沈時硯失力倒下。
顧九從未感覺時間能變得如此熬人,似乎每一瞬都被恐懼撕成了數不清的片縷。
一寸一寸,往前移動。
不知過了多久,顧九終於可以觸碰到了沈時硯,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
“別怕。”
他安慰道。
顧九緊抿著唇角,緩緩伸出雙臂,環住沈時硯的腰腹,幾乎毫不猶豫地用力往後一倒。
兩具滿身冷汗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車廂被他們撞的往後移了一小段距離,恰好可以供人離開。
顧九力氣抽盡,渾身一軟。
周遭太安靜了,以至於她能清晰地聽見他們兩人強烈的心跳聲。
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也有破鏡重圓的酸澀。
兩顆心髒,在那一瞬間,彷彿成了一體。
顧九別過眼:“你很重。”
沈時硯乖乖道:“對不起,我以後少吃點。”
顧九卻蹙眉道:“我還沒有原諒你。”
“我知道,我騙了你,”沈時硯道,“罪無可恕,本該如此。”
顧九鼻尖一酸,猛地推開他,獨自離開了車廂。
她站在外面擦幹淨眼淚,然後拖住車廂往後拉,廢了好些力氣,才又挪了一段距離。
顧九抿了抿唇,淡聲道:“我去找些幹柴生火。”
沈時硯道:“好。”
沒一會兒,剛才還經歷了一番生死掙紮的地方,這會兒燃起了一堆篝火。躍動的火星噼裡啪啦地飛濺,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和寒冷。
顧九用包袱裡的衣物給沈時硯包紮了傷口,又幫他接好脫臼的雙臂。做完這些,她站起身:“我回去找人。”
沈時硯卻一把攥住她的手:“不要走。”
“霍莊主和我是什麼關系?”顧九冷笑,“我為何要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