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永看向唐瓔,眸色平淡,“下官有幾句話欲同章大人說,恰逢她馬車出城,遂順道跟了過來。”
姚半雪抬眸,也懶得辨析他話中真假,目光一凝,擺出一副“說吧” 的表情。
墨修永頓了頓,“此乃臣家中私事,亦與章大人有些關系,是故臣不欲對外聲張。”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姚半雪也不是傻子,下頜微抬,遞給唐瓔一柄傘,“你下去吧。”
聽說是墨修永的私事兒,唐瓔原本不欲摻合,可思及方才的疑慮,還是下了車。
她撩起車簾,方欲撐開傘,身後傳來一句——
“他喜歡你?”
唐瓔一愣,轉過身,只見姚半雪半撐著下頜,眼睛卻並未看他,而是淡淡地打量著馬車外的男子。
他的聲音很小,隔著厚重的雨簾,墨修永聽不見。
“不是…..”
墨修永無疑是在意她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沖去火海救她。只不過......他從未對她動過男女之情......更何況他如今已有家室。
“你喜歡他?”那聲音還在問。
“曾經。”
唐瓔撐開傘,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車外的氣溫有些低,山間的濕寒之意攜著雨霧彌漫進古道,唐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的雨傘有些小,抵不住急驟的雨水,還未走兩步,一邊衣袖都已被淋濕。
忽然,一隻大傘靠近,遮住了她露出來的半壁肩膀。
墨修永的傘很大,替她遮雨的同時也能兼顧自己,只是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得很近,杏花釀的芬芳撲鼻而來。
唐瓔微有些不自然,方想站得遠些,墨修永問她:“你可還記得那個舉報壽安康貪汙的小旗?”
唐瓔一頓,瞬間忘記了動作,“你是說袁慎?”
墨修永點頭。
袁慎是錦衣衛的一名小旗,當初便是他謊稱從壽安康老宅中發現了貪銀,回京舉報後卻又不幸墜馬身亡。唐瓔原以為這人是傅君或者李有信安排來汙衊壽安康的人,如今經墨修永這一提,莫非此事另有蹊蹺?
果然,她聽他肅然道——“袁慎早年間,曾受過鐘令妤的救命之恩。”
鐘令妤……
唐瓔皺眉,鐘令姝是墨修永的夫人,而鐘令妤既是鐘令姝的胞姐,又是鐘謐的嫡長女,莫非此事同鐘謐還有關系?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太可能。
以她的瞭解,鐘謐雖不喜她,卻對黎靖北極為忠心。三王相爭時,他曾陪太子出生入死,無論太子式微還是式盛,都堅定地站在他身後為他籌謀。早年間忠渝侯叛變時,他亦是第一個站出來請求太子廢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