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容時咬唇......陛下不僅力排眾議,與眾幕僚周旋,還整肅東宮,嚴懲了幾個嚼舌根的宮女,替唐瓔穩住了太子妃之位。不僅如此,他還怕她會為為此傷心,即使每日政務繁忙,也會抽空陪她對弈、用膳、賞日落。
她盯著唐瓔,眸色突然狠戾,“我原以為他獨寵孫寄琴,對你僅有尊重,卻不曉得那只是表面,直到東宮那起大火,才叫我徹底看清了他的心。”
她從未料想過那個冷漠心狠的人,會不顧一切地沖進火海救他的正妻。
火勢那樣大,他卻義無反顧,不帶一絲猶豫,哪怕前路生死難料。她無意間縱的那場火,不僅在黎靖北背後烙下了疤,還在她心上剜了道極深的口子。
事後,她被太子禁足,兩年來未被允許踏出自己的寢宮一步。
太子從未寵幸過她,如此一來,她便以為自己這一生就算到了頭,直到太子登基。
黎靖北登基後,太子妃卻不知何故自請被廢。後位懸空,以側妃之位為尊,黎靖北封她做了貴妃,位列六宮之首。
太子即位後,陸容時再未見到過唐瓔的身影,陛下也好似轉了性,一改往日的謙恭作態,開始大刀闊斧地裁撤官員,懲奸臣,伐異黨,一場腥風血雨持續了數月之久。
也是自那時起,陛下再未踏足過後宮,就連孫寄琴那頭也冷了下來,每日忙於政務,從太和殿到南陽宮兩點一線,數年來亦是如此。
唐瓔離開後,她的機會又來了。
後宮妃嬪非詔不得見,陛下是不會見她的,她心裡也清楚。
既如此,她便做了羹湯在南陽宮外守候,即使陛下經過時從未看她一眼,她依舊日日如此,風雨無阻。
夏製冰羹冬制襖,東西一件一件往南陽宮送,卻又一次次被退回,她卻毫不在意,她相信陛下終有一日會看見她,直到唐瓔回來……
陸容時從未想過,被廢的太子妃竟還有回來的一天。她脫下宮衣,穿上官袍,一身清氣,與從前判若兩人。
唐瓔變了,陛下對她的寵愛卻從未變過,他賜她牙牌,替她受刑,容她上殿駁斥,甚至為她自毀了數年來的心血!!
陸容時呼吸急促,美眸中妒意驟現,“如今淑妃出了宮,我看誰還敢護著你!來人!!”
四名宮婢應聲上前,“在!”
“將這個擅闖宮禁的歹徒就地杖殺!”
“是!”
兩名宮婢將她從輦上扯了下來,抬輦的轎夫本欲阻止,卻又礙於陸容時的淫威不敢動作。
唐瓔被兩人粗暴地摜在地上,腰間一陣鑽心的痛,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另兩名宮婢已經拿著木板走到了她跟前。
那板子徑約四分,竟比裴序行刑時用的木棍還要寬,陸容時這回是打算對她下死手了。
唐瓔撐著地面,忍著鼻息間的腥意怒道:“過了承安門,再往南就是太和殿,那處連衽成帷,冠蓋如雲,怎麼?貴妃還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誅殺朝廷命官不成?!”
唐瓔的眸子太過鋒利,迸發著決然的凜色,陸容時有了一瞬間的躲閃,但很快,她又得意道:“誰說本宮殺的是朝廷命官?”
她掃了一眼唐瓔的衣著,厲笑道:“你未著官服,誰知你是誰?誰知你對陛下、對後宮有什麼企圖?!”
唐瓔一愣,心頭浮起微微的不妙。
是了,她的官服先前被白貓勾壞,早被她換了下來,此時身上穿著的,是趙德音給她的宮裝。
陸容時不再猶豫,“來人!行杖!”
言訖,立刻就有一名宮婢上前將她按趴在地,另外兩人拿了木板就要往她傷處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