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是她頭回留宿南陽宮的日子。那夜,同黎靖北春宵一度後,隔日便傳來陸容時自毀容貌以求面聖的訊息。
陸容時見了她可謂態度大變,一改從前的敵意,上來便勸她辭官,讓她專心侍奉天子,為他誕育龍嗣。
唐瓔只當她在發瘋,而按照張己的說法,在三月初的那段時日裡,陸容時仍處在禁足之中,期間只與孃家透過信,未曾見過任何人。
方才她問陸諱時,刻意將具體時日模糊成了三月初,為的就是不給對方留撒謊的空間。
陸諱對此倒是坦然,見行囊的松緊帶散了,隨手將之繫好,頭也不抬便道:“自一月十八起,我便在紫荊山的道觀裡頭修行,年也是在那邊兒過的,直到兩日前才回來。你若不信,自可前去求證。”
一月十八……
唐瓔皺眉,按照陸諱的說法,他整個二月都不在府中,無法與女兒通訊。
陸諱的說辭恐怕不假——
他既敢說,就一定知道她會去查,就算陸府的僕從能替他作假,可紫荊山上的道士呢?往來的香客呢?他都能一一買通嗎?
就算能,牽扯的人廣了,也難免會出紕漏。
陸諱若在這上面撒謊,未免太不明智,也不符合那位“老師”謀算高深的形象。
可陸容時自毀容貌的舉動,究竟是誰慫恿的呢?還有那位在簪花宴上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朱明鏡,以及牢獄裡的鐘謐,二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兒的角色?
眼下疑團太多,線索太少,她暫時也問不出什麼,見陸諱急著出門,遂起身告辭,隨後又去了朱府。
等到了府門口僕役才告訴她,朱明鏡出門踏青去了,十日後歸。
聽言,唐瓔心頭浮起一陣微妙的怪異。
這個時候去踏青?
無奈之下,只得遞了拜帖,表示十日後再登門拜訪。
僕役笑著說記下了,主人回府後便會轉達。
疲憊了一日,唐瓔回到官舍便躺下了,只是緋袍尚未褪去,大理寺的小吏便找了過來。
“章大人,您在嗎?”
“何事?”
“董大人請您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