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少主。”
唐瓔蹙眉,千秋閣的少主可不就是黎珀嗎……這人既派人殺她,卻又讓綠眼救她,前後豈非矛盾?
“還敢撒謊!”
她眸色驟變,吩咐一旁的孫少衡——
“孫大人,動刑!!”
副都禦史乃朝廷正三品的官,比孫少衡這個從三品的指揮同知還要高上一級。唐瓔有令,他不敢怠慢,拿起火鉗就要往那囚徒的臉上戳。
囚徒驚懼之下憤然闔上眼,千鈞一發之際,唐瓔按下孫少衡的手腕,回眸輕笑道:“原來你才是骨頭最硬的那一個。”
囚徒閉眸不語,眉宇間藏著忍耐。
然而,他身旁那個受了斷脊之刑的同夥卻似遭不住了,拱曲著身子三兩下爬到唐瓔跟前,捧著她的官靴惶聲道——
“是......是舒太妃下的令!”
此言一出,三人神色劇變。
周皓卿和孫少衡齊齊偏過頭,似是不敢直面這隱晦的皇室秘辛,唐瓔的臉色亦變得極為難看。
須臾,她縮回那隻被囚徒握在手裡的腳,兀自陷入了沉思——
舒太妃乃太祖皇帝的寵妃,亦是福安郡王的生母,若黎珀是千秋閣的少主,舒太妃為該組織背後的首腦倒也無可厚非,只是……
他們母子若想起事,會做得這般明目張膽嗎?
皂靴上印著幾個鬥大的血指印,於火光的對映下尤顯詭譎,濕冷的空氣中飄浮著若有若無的腐腥味。
孫少衡蹲下身,欲以官袍拭去她靴面上的血跡,卻被唐瓔制止了——
“孫大人,我自己來。”
說罷便掏出一隻絹帕,迅速將靴頭擦拭幹淨,複又轉眸看向那幾名囚徒——
“舒太妃為何會接易顯的單?”
關於這一點,她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千秋閣雖然一命難求,其首腦卻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接單之前,閣主也會多方考量,評估被殺之人是否會對閣中勢力造成影響。
而她彼時不過一七品監察禦史,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勉強將易顯拉下馬,又如何會損及其他人的利益?
舒太妃母子若是真想奪位,針對黎靖北一人便夠了,為何會將矛頭對準她?
更何況……
唐瓔垂眸,耳根漸漸泛起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