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記錯,這彷彿是某年的科舉詩賦的錄取之作,五城兵馬司的人,竟如此喜好詩文。
“娘子何來?”小吏見了長公主的衣料,沒敢貿然驅趕,指不定是哪家的貴人,搭上整個府衙怕也賠不起,只得先虛虛攔住,好聲好氣地查問底細。
青蚨上前一步,亮了令牌,白皮小吏一驚,趕忙退下,弓著腰引著貴人上前,直領到了指揮使門前。
“貴人可自行進去,小人卻不敢打擾。”小吏賠著笑臉退了下去。
長公主挑了帷帽一角,看向青蚨,“青蚨也去,耽誤不得。”
五城兵馬司對下居多,指揮使也不過六品,可這細看長安輿圖都未察覺有人進門的指揮使竟然穿得起織金錦的衣袍。
長安城規劃地清楚明白,橫平豎直地不知有何可看。
偏這人覺得可看,修長的指細細描摹一處,隔著帷帽看不真切她也知道,在那一方位的,是她的鹿鳴坊。
不好好琢磨為民解憂,劃拉鹿鳴坊做什麼?這怪異叫她蹙起了眉。
而且這背影也叫她覺得熟悉,心漏跳一拍。
這卻叫她覺得不同尋常,小小五城兵馬司有何不同?
這五城兵馬司禁不住瞧,自己轉過身來。
眉清目秀卻噙著笑的織金錦小郎君可不得憑個背影便叫她心悸,這不就是前些時候與她床下翻臉,現下在朝堂上隱隱有與她分庭抗禮之勢的楚王殿下麼。
長公主拉下臉來,“謝郎君什麼時候兼領了五城兵馬司的差事,倒也叫本宮知道,送上厚禮求一求庇護。”
謝應祁臉上掛著笑,聲音也放得柔,“沒影兒的事,我不過是在等你。”
長公主聽他說了這麼一句,轉身便走。
謝應祁飛撲過來,不管不顧地拿自己當繩索捆住長公主。
一雙手臂牢牢鎖在長公主腰間,胸膛緊緊貼著長公主的後背,“這許多日子不見,見面就要刺我,你知道我受不得這個。”
長公主顧忌著楚王到底是湯餅一樣水泡會軟的身嬌體弱,沒比她那女蘿一樣的兄長好多少,沒把人推開,只虎著臉道:“本宮是來見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你莫耽誤我。”
“我知道,我幫你瞧好了,沒有異常。”謝應祁不鬆手,一句一句地答她。
慕鳳昭歪頭看他,只一個眼神便叫謝應祁知道她要說什麼。
“是真的,我遣了人護在小殿下身邊,一路護送他進城的,我自然知道阿昭必然要到此的。”
謝應祁話音裡還露著一絲委屈,企圖以美色亂鎮國長公主心神。
“就像你安插人在本宮身邊一樣嗎?”長公主冷不防提起了這一茬,順勢拍開了謝應祁的手,轉而與他相對而立。
這一樁事謝應祁的確心虛,沒再強硬箍著長公主的腰,卻也不肯輕易放開,轉去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