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行。現在中原中也被那種力量所浸染,沒有辦法作為純淨的錨點。除非他能掙脫出這種力量的影響,又或者——】猶豫了一下,世界意識才說道:【又或者,運用被我的力量強化過的【人間失格】,淨化了之後,才能作為錨點。】
【【人間失格】?】聽見這話,太宰治頓時愣了一下:【【人間失格】不是對這些外來者的力量無效嗎?沒有辦法把這些外來者的力量無效化嗎?】
【還是可以的。】世界意識這樣解釋說:【只是,必須是我加強過的力量才行。可是雖然我給予了你守護者的身份,但你到底只是普通人類,想要運用我加持過的力量,你恐怕需要付出生命為代價,僅僅只能使用一次而已。】
【而那樣的話,繼承人成為了錨點之後,你卻已經死去了,哪怕時間倒流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所以,我並不建議你這樣做,你是一個很好的守護者,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也就是說,自己會死?聽見這話,太宰治驚訝了一瞬間,卻並不恐懼。不過那是當然的,太宰治從來不恐懼死亡,從來都期待著死亡。只是因為身邊的人,稍微拖延了一下追求死亡的腳步而已。
於是現在,聽到了一種可以死亡的方法的時候,他先是被下意識的吸引了一下注意力,態度卻並不熱情。他沒有去點評這種死亡方式的好與壞,沒有去問這種死亡方式會不會疼感受如何,只是很簡單很理智的想:用這種方法的話,那就是真的把守護者的身份給中也了,沒有辦法換回來了。而這份職責,自己真的放心一直交給中也嗎?
答案是不行,他沒有辦法放心。在太宰治眼中中原中也的武力值從來不用擔憂,可是卻有一點好騙。尤其是他的同情心、同理心高的對一個黑手黨來說有些不適合,這在各種情況之中可是致命的缺點。或許中原中也能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上過一兩次當就會改過來,然而問題在於,拯救世界是一個零容忍差錯的事情。
所以不能這樣做啊,太宰治有些遺憾的想。他來不及去思考所以這種死亡方式法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呢?而是繼續思考了起來:既然這種方法不行,那麼自己又要如何離開這裡,如何解決這次的事件?
【……我不理解。】而對於太宰治的思考,世界意識再一次有些困惑的出聲:【明明是會付出很大代價的方案,你居然真的思考了一下。反而之前那個我提出來的只要時間倒流一切就會恢複,並不會真的付出什麼代價的建議,你卻想都沒有想就否決了。這又是為什麼?這好像不是很理智的選擇吧?】
祂作為世界意識,祂是可以探查到太宰治在思考什麼的,卻果然無法理解。祂似乎一直在困惑,也似乎一直在困惑一個問題。而那個問題就是:名為感情的事物到底是什麼?
人類果然太讓祂無法理解了,感情果然太讓祂無法理解了,可是作為世界意識,看著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類,世界意識又如此想要知道。於是祂就這樣觀察著,祂就這樣思考著,祂就這樣學習著。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或許世界意識真的能夠理解情感,真的能擁有情感吧?
但是不是現在,現在祂明顯對此懵懂無知。而太宰治也不知道怎麼教祂,不知道如何解釋。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中原中也來叫他吃飯了,也讓他不用再為世界意識解釋這個問題了:“太宰,來吃飯了。今天有新鮮的松葉蟹,你應該喜歡哦?”
聽見這話,太宰治慢吞吞的從懶人沙發上爬了起來,卻沒有看向餐桌,而是看向了中原中也。陪他度過了這七天的中原中也看起來和七天前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穿著一身休閑服,圍著做飯的圍裙,整個人都有一種鬆弛感,一點都不像是把他關在家裡關了七天的人,好像就是很正常的同居人一樣。
可惜在這樣正常的外表之下,是某人監控器不離手、甚至每時每刻都要聽著他的心跳才能安心的、一點都不正常的舉動。盯了一眼中原中也明顯戴著耳機,知道那裡有著自己的心跳聲,太宰治費了點功夫才忍下故意調動自己心跳製作什麼問題的假象嚇唬中原中也報複他的打算,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哦,我知道了。”
這樣的聲音沒什麼熱情,沒什麼活力,果然就像一隻蔫頭蔫腦的貓一樣,讓人覺得好像果然把他關久了。中原中也忍不住就抬頭看了一眼太宰治,眼神動了動,卻還是沉默的看著太宰治坐到了餐桌前,異常聽話乖巧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松葉蟹。
這個表現,不像是吃到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反而像是聽到了中原中也的命令,所以才會夾松葉蟹一樣。這毫無疑問的又是太宰治的賣慘,他在假裝自己被嚇到了,被中原中也把自己關起來的舉動嚇到了,所以才會如此聽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不像太宰治,不像和中原中也交往的太宰治,更像是一個被關住的囚犯,老老實實的聽著把他關起來的人的話。配合上太宰治以往那種鬧騰、活潑的勁,這種安靜聽話的狀態才更讓人擔憂,才更讓人心疼。就像之前用這一招對付與謝野晶子和武裝偵探社一樣,太宰治這些天用這一招就想要打動中原中也,讓他在不忍心之下把自己放出去。
可惜,雖然每回看到這樣的太宰治中原中也都會感到著急,都會感到心疼,卻在眼神動搖了一陣之後,還是會一咬牙,絕對不鬆口。畢竟他之所以把太宰治關在家中,除了和其他人一樣被外來力量影響的扭曲獨佔欲以外,也是因為外頭很多人都在覬覦著這個時候的太宰治,而這種行為,並沒有停息。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中原中也偶爾也會去處理那些過激的人對太宰治的探尋。所以為了太宰治不被奪走,為了太宰治不被那些人傷害,就算再不忍心,中原中也也很難把太宰治給放出去呢。
而這一次太宰治其實也沒有抱太大打算,只是習慣性的這樣做而已,甚至沒有去抬頭看這一次中原中也的表情。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面的中原中也有些沉默的坐了下來,沒有吃飯,而是看了他一會之後,忽然就這樣說道——
“太宰,我陪你出去一趟吧。”
“可以——什麼?”有些愕然的抬頭,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發現他的眼神重新堅定了起來,卻好像和之前堅定的不放他出去的那種眼神不太一樣。他有些茫然,不明白中原中也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為什麼會突然同意他出去,試探性的問道:“為什麼突然這樣說?你不是說外面很危險,我不能出去麼?”
“……因為,我好像已經控制不住的,想要傷害你了。”
這樣說著,中原中也咬著牙,眸子深處果然有著掙紮:“你不是說過我們對你的感情不正常嗎?說自己要解決這種不正常的感情嗎?我以前沒有相信的,可是把你關起來的這些天,我的想法越來越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