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家教有多森嚴,外人看不出,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幾個發小一清二楚。
當年白行樾自身都難保,如今就算羽翼豐滿,白敏到底是長輩,幾分薄面得給,更何況白敏不是沒有話語權。
白行樾父親身居高位,功勳傍身,快到頂的副職,外面多少人等著巴結,沒離婚前,照樣被白敏治得服服帖帖。
真要計較起來,一百個周旋都不會是白敏的對手。
白行樾把煙頭踩在腳下,碾滅了:“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還不用你幫著操心。”
寧夷然嘲道:“合著你比我還貪,什麼都想要。可好事兒也不能一直輪到你頭上。”
白行樾說:“我清楚自己的胃口,等什麼時候吞不下了,會做取捨。但絕不會舍棄周旋。”
寧夷然聽了,又是一陣沉默。
兩人一站一坐,一支接著一支地抽煙,各自咀嚼消化情緒。
寧夷然表情依舊掛不住:“既然當年你都不跟我爭,再棄權一次又如何。”
白行樾睨去一眼:“周旋不是誰贏了誰就能得到的獎品。”
寧夷然沒作聲。
“更何況,男人之間的矛盾不該由女人買單。”白行樾說,“你我都該尊重她的決定。”
寧夷然不死心:“那莊路菁呢?你也尊重了?”
白行樾說:“你真覺得,我對莊路菁喜歡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我以為是,所以覺得你在讓。”
“要是沒有我媽,我不會叛逆到要去追她。”白行樾說,“後來她在學校出了事,我出於愧疚才許了承諾。她不需要,我何必上趕著。”
寧夷然無話了。
莊路菁對白行樾來說,連過客都算不上,無論當時後來者居上的是誰,白行樾都不會在意,更不存在讓來讓去、爭來搶去。
可這事卻在他這反複了這麼多年。
眼前一整棟樓燈火通明,快淩晨,幾盞燈滅了,連不成一條直線。
寧夷然耐著性子問:“你從什麼時候愛上週旋的?”
白行樾沒回答,只是說:“我認識她比你早。”
寧夷然面上漸漸冷靜,胸口仍堵得慌:“不管怎麼樣,咱倆都不可能像往常那樣相處了。日後無論在哪兒碰見,都別怪我說話難聽。”
白行樾說:“隨你,我奉陪到底。只是有一點,我們之間別涉及到周旋。”
寧夷然心裡極度不平衡,冷笑:“你這麼護著她,那我成什麼了?”
事情已經聊清楚,多說無益,白行樾撣了下袖口上飄落的煙灰,轉身要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