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掀開座椅中間的儲物格,把那幾盒藥塞進去。
裡面東西不多,邊上放一個黃楊木材質的木雕盒,她認得那是裝銅鏡的盒子。之前在古玩夜市,她幫白行樾選了份送母親的生日禮物。
她沒想到這面銅鏡被他留下了。
周旋盯著看了幾秒,不動聲色地合上蓋子,當作無事發生。
診所離得不遠,一腳油門就到了。白行樾從後備箱翻出一件外套,罩在周旋頭上,兩人頂著風雪進了一棟兩層的土著小樓。
屋裡熱氣騰騰,有股藥草香,腳踩在豬肝紅的木質地板上,嘎吱作響。
時候不算太晚,有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坐在會診桌旁寫作業,看到有人進來,跳下椅子,到樓上叫家裡的大人。
沒一會,一個頭發烏黑茂密的中年婦女下來了,繫上白大褂,詢問情況。
白行樾簡單描述一遍,給大夫看肩膀上的傷口。那男人下手重,皮下出一層瘀血,傷口邊緣發青發紫,觸目驚心。
周旋看了,心裡更過意不去。受傷的本該是她。
大夫連“嘖”兩聲,逗趣道:“你這是打架鬥毆了,還是被家暴了?”說完,不忘看周旋一眼。
白行樾難得承了這句玩笑話:“你看著像什麼,就是什麼。”
大夫推推眼鏡,笑說:“沒傷到筋骨就不是大問題,等會抓幾服祛瘀消腫的藥,吃個十天半月差不多能好,期間別做大幅度運動,切記。”
周旋又問了些注意事項,大夫囑咐完,取來一貼特製的膏藥,叫周旋幫忙貼上,轉頭抓藥去了。
周旋掃了眼一整面牆的中藥櫃,撕開貼紙,站到白行樾身後。
他穿了件套頭的黑色毛衣,剛剛檢查傷口,嫌礙事直接脫了,肩寬腰窄,幾塊腹肌因坐姿而繃著。肌肉緊實,沒有看上去清瘦。
周旋移開視線,把膏藥敷到患處,下手很輕。她忍不住又問一遍:“……疼嗎?”
白行樾透過牆上的鏡子和她對視,緩緩道:“疼倒不疼。”
“那哪裡不舒服?”
“癢。”尤其是她指肚蹭過的地方。
周旋頓了頓,拿開手,想到什麼,問一句:“你以前練過搏擊之類的運動嗎?”
白行樾抬眼:“怎麼了?”
“感覺你身手不錯。”
“高中那會兒經常打架,練出來了。”
“看不出來,你這麼叛逆過。”
“你前男友也有份。”白行樾說,“我抽的第一口煙,喝的第一口酒,都是和他一起。”
白行樾從不避諱在她面前提起寧夷然。
今晚心情跌宕起伏,寧夷然帶給她的刺激已經不足掛齒。周旋平靜地說:“他沒跟我說過這些。”想了想,又說,“不過他和我提過,你的前女友們都是成熟性感的姐姐型。”
白行樾不鹹不淡地笑笑:“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