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一直輕過程重結果,明知道寧夷然給不了她想要的,那他不介意鳩佔鵲巢。
寧夷然給不了的,他全然能給。
聊到最後,知道勸不了,王玄不再浪費口舌:“這事兒我不摻和,只當不知情。你盡快解決,別真等到東窗事發那天,不好收場。”
白行樾說:“沒什麼好不好收場。既然決定做了,我得要一個滿意的結果。”
隔天,斷斷續續下一場雨,氣溫驟降。
等雨停了,王玄帶隊進到離主墓最遠的一座墓葬,進行搶救性質的壁畫出土。
墓室在東向,海拔低,一條斜坡從門口溜下來,被幾塊巨石遮住。甬道狹窄,左右兩道封門牆,頂上是一個拱形的封門罩。
越往裡走越陰冷,空氣濕度大,有股刺鼻的土腥味,聞著頭暈。
周旋接過同事遞來的口罩,好一會才適應裡頭的環境。
整間墓室很大,四壁繪滿了壁畫,男耕女織,鮮衣怒馬,包羅永珍。
有幾塊壁畫表層的漆皮已經脫落,看不清內容。周旋從工具箱裡找出防氧化的藥水,在上面塗抹一層;同事小心把它揭取下來,等晚點一起遷移到修複室。
過了會,白行樾來了。
現場人手不夠,王玄臨時喊他來幫忙。
白行樾走過來,周旋聞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須後水的味道。
她問:“快十點了,你剛起床嗎?”今早下雨,他大機率不會出去晨跑,不像運動後才洗的澡。
白行樾閑散地“嗯”一聲,說:“昨晚失眠了,天亮才睡。”
“褪黑素不管用了?”
“喝了點酒,沒吃。”白行樾挑來一眼,“關心我做什麼?”
周旋把箱子塞到他手裡,扯了扯唇,微笑繞開話題:“白老師,辛苦你了。”
手柄上一片溫熱,白行樾攥緊了,說:“走吧,去那邊看看。”
忙完手頭的事,一群人進了隔壁槨室。
牆上刻了兩排小篆,字跡模糊,記錄了墓主人的生平事跡。
周旋對小篆研究不多,扭頭問白行樾:“講了什麼?”
白行樾大致掃一眼:“棺槨裡躺著的是墓主人發妻,殯於次宅,埋於樹下,兩年後才被準許和丈夫合葬到一處。”
周旋說:“墓主人和妾室葬到了一起,但把發妻葬在離他這麼遠的地方。生前做不到恩愛,死後也沒給她體面。”
白行樾笑了聲:“你對這方面感觸挺多。”
“沒,只是就事論事。”周旋說,“我之前看史書,還覺得他是個專情的將軍。”
“別把古人想得那麼完美。”
周旋很輕地說:“現代人也不見得有多忠貞。”
白行樾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