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墓佔地面積大,周旋快步走了十幾分鐘,繞過石窟,到達四號陪葬坑的另一頭。
這條出口是幾番討論後被廢棄的,當時只做了表皮爆破,墓門緊緊銜接著土砌的牆壁,地面填滿了渣土。門上四分五裂,開了巴掌大的洞。
周旋環視四周,彎腰撿起一塊稜角尖銳的石頭,用盡全力砸到門上。
洞的邊緣震出幾個碎塊,被敲擊的位置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陽光照射下,到處都是灰,粉塵飛揚,有些嗆鼻子。
她止不住地咳嗽幾聲,忍下了不適。
周旋接連砸了幾下,扭了扭發酸的腕部,正要繼續,幾百米開外“轟隆”一聲震天響,濃煙四起,遠遠升起一朵槍灰色的蘑菇雲。
周旋定定看了幾秒,不確定是人為炸開的,還是陪葬坑已經塌方。
這邊暫時安全,她沒時間理會太多,抄起石頭就砸。
一塊碎石掉到地上,沒等她反應過來,腳下一滑,右腳踝往外扭,崴了一下。
鑽心的疼痛驟然襲來,周旋扶住牆壁,額頭冒出一層虛汗。
又過了一會,腳步聲由遠及近,周旋吃力地轉頭去看。
白行樾的身影在粉塵下出現,影影綽綽,輪廓由模糊到清晰。
他冷著一張臉,脫下風衣外套,罩在了她身上,一手攬住她的腰,將人打橫抱起。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叫她不得不伸出雙手,牢牢纏住他的脖頸,將自己交給他。
他撥出的熱氣灑在她臉頰,平緩而侷促。
白行樾把她放到用石頭堆起的臺階上,蹲在她面前,脫掉她的鞋子,掀開褲腿,握住腫起的腳腕,檢查傷勢嚴不嚴重。
他動作輕柔,自始至終沒出聲。
周旋看著他,喉嚨有點發澀,說不出一句話來。
烈日炎炎,沉默開始無限蔓延。
片刻,白行樾開口:“別折騰了。林立靜他們已經出來了。”
說這話時,他沒看她一眼,繼續揉捏她受傷的腳踝。
他掌心的溫度偏低,貼在她發燙的面板上,對比鮮明。
周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指甲輕摳了下食指指肚,覺得有點難捱。
她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為什麼這麼快把人救出來了,比如,你為什麼過來。
到最後,周旋只訥訥問了一句:“你不是生氣了嗎?”
陽光一晃,幾道透明線條直射在他手背,骨指分明的手似乎頓了一下。
白行樾抬了抬眼,終於肯看她,緩聲說:“是生氣,但不會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