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的男法醫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用一個漏勺試圖撥開這層厚厚地的油脂,檢視下面的東西。
“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這麼幹啊?”中年男法醫不得不強嚥下一口剛剛返上來的胃酸,對著白鋼桶裡的被害人頭骨喃喃自語著。
男法醫的身後,李婕正帶著一名年紀較輕的女法醫,對著貨架上有些黴變的醬骨頭進行現場的痕跡勘查及影像拍攝。
這已經是第三撥進入現場勘查的法醫了,前兩撥法醫剛進來沒多久就跑出了門市,不少人直接在門市外面乾嘔了起來,一名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的女法醫,更是直接將嘔吐物吐在了來不及摘下來的口罩裡。
年洪站在門市房的捲簾門外,每當法醫將現場的人體組織裝進證物袋時,年洪的眉頭就深鎖了一分,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證物袋,年洪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
雖然,在幾天前火鍋店的現場就發現了十一根人的手指,可是年洪卻沒有想到案發現場會是這種情況。
此刻年洪看著眼前的場景,並不像一個殺人的案發現場,卻像是一片狼藉的廚房,只不過這間廚房裡所烹飪的,並不是尋常的家畜和禽類的肉,而是一塊又一塊的人肉。
“局長,剛剛問過周邊的商鋪,這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營業了,上次見到這裡開門還是月初的時候,大概是11月7、8號左右。”北江市刑偵支隊的支隊長張浩銘走到年洪身邊輕聲地說著。
“這家店鋪的老闆查了沒有?”年洪沉聲問道,並對張浩銘使了個眼色後,向警戒線外走去。
“查了!夫妻倆半個月前就失蹤了,他的家人還在到處找他們,要不是下面分局的民警覺得這夫妻倆的失蹤可疑,又看到咱們內部的協查通告,恐怕一時半會咱們還發現不了這。”張浩銘跟在年洪的身後,小聲的說著。
“什麼時候接到失蹤的報案?”走到警戒線外,年洪點燃了一根菸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將手裡的煙盒遞給了張浩銘。
張浩銘接過年洪遞過來的煙盒,也放到嘴邊點燃了一根,說道:“10月30日,這家商鋪老闆的兒子去報的案。”
警戒線外整個農貿市場臨近案發現場商鋪,五十多米的街道全被執勤的民警和警車封鎖了,一些圍觀的市民只能在遠處向這邊不停地張望著,一些媒體記者夾雜在圍觀的市民當中,拿著高倍鏡頭的相機想要拍些有價值的圖片,卻被身前的執勤民警用身體擋住了鏡頭。
“馬上調查這對夫妻,並全面瞭解他們的社會關係,越詳細越好!”年洪丟掉手中的菸頭,用腳狠狠地將菸頭踩滅,對著張浩銘說道。
“好的!已經安排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張浩銘作為跟了年洪將近二十年的老刑偵,很清楚年洪的脾氣,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更不用說。
“失蹤人口查的怎麼樣?”
“進展不大,近兩個月只有兩起關於人口失蹤的報案,還包括這家商鋪的夫妻倆。”張浩銘搖了搖頭,回答道。
“那就讓下面分局的逐戶排查,重點是外來的務工人員和獨居的本市人。先要弄清這十一個人的身份,看看能不能從他們身上找出某些共同點,從這些被害人的屍體上來確認他們的身份,工作量太大,時間也太長。現在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了,MD,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麼喪心病狂的傢伙。”年洪咬著牙咒罵著。
“局長,上邊的領導對這個案子很關注?”
“能不關注嗎?這案子的性質這麼惡劣,又馬上年底了,光是給老百姓造成的恐慌就夠咱們喝一壺的,要是年前真的破不了案,我們都得扒皮走人。”年洪一想到自己對省委、市委作出的保證,頓時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沒辦法這個時候他這個公安局長不衝在最前面是說不過去的。
三天後,李婕拿著一份剛剛出來的法醫鑑定報告,走進了丈夫年洪的辦公室。
根據現場勘查及後期的各類檢測,在四處現場共發現十一名被害人,所有人體組織均屬於這個十一個被害人,未發現第十二個人體組織的DNA,在十一名被害人中,有十名成年女性,一名成年男性。其死亡時間跨度可能超過一個月。
再與兩起失蹤案家屬DNA進行對比後,確定其中兩名死者身份為案發現場商鋪的夫妻二人。其餘九名成年女性被害人,年齡均在十五至二十五歲之間。
另外在案發現場並沒有提取到有價值的指紋,所有作案兇器均是商鋪內原有刀具,不過上面進行了處理,沒有發現任何指紋。
一時間,“11.11連環碎屍殺人案”陷入了僵局,可是距離火鍋店的第一次報案經過過去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了,可是正當所有專案組民警都對案情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封快遞信件卻寄到了北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