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文像是不習慣被表揚一樣,被沈暮一提到,整個人就更緊繃了,彷彿一隻炸了毛的刺蝟。
沈暮抬了抬手,“你接著說。”
周嘉文下意識地看向孫建國。
孫建國瞪了他一眼,“沈隊叫你說就說,看我做啥,都是一個系統的同志,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周嘉文嚇了一跳,臉上的肌肉一抖,差點把眼鏡抖了下來,他手忙腳亂地扶住自己的眼鏡,隔著鏡片,像是終於找回了自信。
早就熟記於心的細節從他的嘴裡冒了出來:“經查驗,死者死亡時間大約在二十日晚上八點至十點之間,死者頸部有勒痕,後腦處發現被鈍器擊打的痕跡,初步推斷,死者先被人從身後用某種鈍器擊暈,然後用一根軟布或者寬的繩索勒住脖頸,窒息而死。死後財物被兇手搜光,額頭貼上寫了錢字的紙條,應該是出去某種報復的目的。”
“兇手作案熟練、冷靜,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兇器甚至掙扎打鬥的痕跡,因此,暫時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
周嘉文說話的速度很快,孫建國一時間沒有跟上他的節奏,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倒豆子一樣倒出來,他甚至是隔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頓時臉色鐵青,“讓你彙報就直接彙報,不要做一些自以為是的推測,誤導專業人員的判斷。什麼叫不是第一現場,難道你懷疑屍體是被人拋屍在這裡的?這裡風水好還是風景好,兇手為什麼要千里迢迢拋屍在這裡?”
周嘉文眨了眨眼,“我沒有說他千里迢迢……”
孫建國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白眼直翻,看上去都快被周嘉文給氣暈過去了。
沈暮漫不經心地開了口,“剛出來的小孩子都喜歡自己推理斷案,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
周嘉文聽到“小孩子”,嘴角詭異地抽搐了一下。
沈暮似乎並沒有覺得這要稱呼周嘉文有什麼不對勁的,她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視線盡頭,是北城陰沉沉的天空。
這片地區連同頭頂的天空都彷彿是被遺棄了一樣,終日見不了光。
亂七八糟的電線橫亙在頭頂,歪歪扭扭,把本就不太遼闊的天頂,分割成了忽大忽小的小方塊。
看上去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