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初夏。
當凌晨的鬧鐘在晨光中不知疲倦地第九次響起時,一隻白皙的手終於不耐煩地從被子裡面伸了出來,摸索著抓過鬧鐘,按半天沒有找到開關之後,惡狠狠地把它朝著枕頭下面一塞。
世界清靜了。
兩秒後,《義勇軍進行曲》從一旁的手機中驟然響起。
沈暮低罵了一聲,掀開被子光著腳站了起來。
她的手機放在臥室的書桌上,因此,想要擺脫手機的魔音,必須要經歷起床、開燈、穿越半個房間的艱難操作。
因此,等沈暮拿過手機的時候,眼底的睡意已經逐漸散去。
她只是平靜地掃了一眼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就吊兒郎當地接了起來,“老顧啊?”
“頭兒,你昨晚幾點睡的……”顧望春無奈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沈暮揉了揉眼睛,“怎麼,這麼關心我的私生活,是打算追我嗎?”
“我覺得你八點半不能市局的話,陸局可能回來追你了。”顧望春早已對沈暮滿嘴跑火車徹底免疫。
大白天聽到陸局的名字,沈暮沒來由地一個驚出了一身冷汗,“起床就起床,別叫閻王名啊。”
顧望春:“……”
“怎麼了?”沈暮敏銳地察覺到了顧望春沉默裡的不對勁。
顧望春沉默了一下,才開了口,“剛才陸局從我後面飄了過去。”
“以他的體重,還能夠飄?”沈暮表示十分驚奇。
“……”顧望春頓了頓,“又飄過來了。”
“……”
“我覺得你還是早點過來吧,我看陸局臉色不是很好。”顧望春壓低了聲音,飛快的說了一句,“好像北城分局那邊出事了。”
沈暮一怔,顧望春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沈暮,江州市刑偵隊隊長。
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爬到這個位置,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經常開會,也不經常加班,沈暮上任沒多久,大家就體會到了領導年輕帶來的好處。
沈暮也以身作則的貫徹了“絕不加班”的好習慣——每天八點半準時踩點到崗,充分貫徹了不浪費一分一秒的思想。
所以沈暮從接到電話到騎著自己的破腳踏車上路只用了短短十分鐘。
沈暮騎的這輛腳踏車有些年紀了,車鏈條很明顯地能看見斑駁的鏽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