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柔抬眼看了看莊綦廷,她也沒想到這人居然在家,以為他有應酬出去了。
男人一副居家打扮,換了慵懶的亞麻襯衫,軟麂皮樂福鞋,袖子挽起一截,蜜色的小臂上青筋分明,和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站在一起,光是氣場就壓得對方矮了一大截。
兒子還在長身體,尚未有父親這般高大偉岸。
莊綦廷走過來,大掌懲罰性地摁了一下兒子的後腦勺,“多大的人了,還用你媽咪的筷子,沒禮貌,也不衛生。”
黎盛銘叫屈:“媽咪的筷子很乾淨的。”
莊綦廷:“不乾淨的是你。”
“…………”
大男孩委屈地抿了下唇,小時候他拿媽咪的杯子喝水,就被爹地狠狠教育過一頓。
爹地從來不讓他們三兄弟碰媽咪的任何東西。
媽咪的食物,媽咪的餐具,媽咪的床,媽咪的搖椅,媽咪的臥室……
有關媽咪的一切都是爹地的私人領域,任何人越界,他都要發怒。領地意識極強的猛獸,先是雄性,後是父親。
算了。打又打不過,連二哥都打不過爹地。
黎盛銘餓也忍著,揚聲喊道:“孫媽,我去沖涼了!把宵夜送到我房間。媽咪,爹地,我回房間了,你們慢慢食。”
長腿高中生一溜煙就跑了,生怕被教導主任抓住訓話。
黎雅柔受不了兒子的慫樣,沒好氣地笑了聲,手指捏住飲筒,攪拌著輕微氧化的青瓜汁,她閒閒道:“閒來無事就多喝一碗甲魚湯,少在我和兒子面前顯擺你一家之主的威嚴。”
莊綦廷微微一笑,挨著黎雅柔坐下,“今天的湯不錯,怎麼不嘗一碗。吃這點東西,睡覺會餓。”
黎雅柔挑眉:“這麼好的湯,當然要留給莊生補腎呀。”
好輕佻的一句,諷刺極了。她不溫柔體貼就算了,怎麼能如此譏諷挖苦她的男人?
莊綦廷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可是想到她在他身下渾身媚色,軟綿無力,嗯嗯呻吟的樣子,還是捨不得對她發火。
就是因為這點不捨得,才寵得她這麼多年無法無天,騎在他脖子上作威。
莊綦廷往後靠在椅背,專注地看著妻子進食,說實話,他喜歡她這種恃寵而驕的小性子,驕歸驕,該管還是要管。
他幽幽開口:“我的腎如何,阿柔不是最清楚。下午灌了許多給你,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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