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實不知曉這一支人馬到底是何方神聖,揚州一地已經完全被浮羅教教眾佔據,其他的州郡,他此前也未曾聽聞有這樣的強軍。
這支騎兵全軍數千,皆有術法傍身,在破去對方的術法之前,行如風,打不死,不會累,這哪裡還能夠有抗衡之力?
哪怕是他結合了厭勝之術大成的“點石成金法”,除非也祭煉出了同樣數量的石人,否則,最後的結果依舊是敗北,飲恨當場。
“你大約是不認得我了?”
就在嚴昌令心神搖曳間,面前那位騎乘在馬匹上,英姿颯爽的少女輕輕一揮手中完全由精鋼所鑄的長槍,淡淡說道。
“嗯?”嚴昌令一時有些失語,他再次細細打量起了面前的少女,面容隱約有幾分熟悉,可任他如何去想,去始終想不起眼見這人。
“當年以打柴為由,在我哥哥家門口窺探,那人就是你吧。”
少女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絲難掩的冷意。
嚴昌令如今的年齡已將近五十,男子從三十之後到五六十的面容,基本上是逐漸衰老,可大體的面貌幾乎不會出現太多變化。
尤其是嚴昌令,近年來在浮羅教之中,醉心術法,吃喝不愁,看著比起五六年前,看上去還要年輕一些。
“打柴為由,門前窺探?”
經少女的提醒,嚴昌令喃喃自語了一陣,雙目陡然爆射出精光,望著少女滿是不可思議道,“你是那小子隔壁家的小女娃,是你,竟然是你?!”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少女神色淡淡,明眸在嚴昌令身上打量了一陣,忽然笑道,“看來你這些年過的不錯呢。哥哥後來曾與我說起舊事,當年他中癬疥之疾,卻差點斃命,是為人下了咒術的緣故。那時,我就想到了你,幾次三番的出現在哥哥家門前,只是後來我和哥哥闖蕩天下,未曾再回楊浦,卻不想你竟然入了浮羅教,還成了一方頭領統帥。”
“那小子如何了?”嚴昌令聽到少女細細說起昔年往事,對於少女的身份再無懷疑,只是他的關注點已經完全放在了當年那個在門前邀請他剪春韭的少年身上。
和那少年的糾葛,一直是他內心最深處的一樁隱秘。
當日,他老父察覺出了那少年父親懂些巫覡之法,術法雖是粗淺,可絕非尋常神漢所有,是以生了覬覦之心。
之後,他父親以厭勝之術祭煉了一塊磚石,先是咒死了那少年的父親,之後那少年也身染重症。
他幾次三番經過,都聽說那少年命不久矣。
可後來不知為何,那少年突然病症全消,反而是他父親,由於術法反噬的緣故,在為那祝公子煉製了一塊破除縣衙龍虎氣的石碑後,就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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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楊浦縣大亂,祝公子被擒拿,他也被浮羅教人找尋到,直接入了浮羅教。
沒想到時過境遷,如今再次出現面前的這位能夠單槍挑飛他數萬斤石車的少女,竟然會是昔日那個朝他打招呼的山野女娃。
“原來你至今還不知我哥哥的姓名。”
騎乘在馬上的少女,聽到嚴昌令的問話,其實也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隨即又是哂然一笑,“也是你孤陋寡聞,如今天下,又有幾個不知裴道人之名的。”
“裴……裴道人?”嚴昌令呆愣當場,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裴道人,那小子後來就是斬龍庭的裴道人?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裴道人最初現身的蹤跡就是楊浦縣,就是他了。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就是裴道人。我父當年所料也果然不差,他們家,他們家有神通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