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恭超圓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幾分,“陳將軍都到了我這都督府門前卻不入,未免有些失禮了吧?”
“是啊。”一旁的陸乾依舊笑容滿面,“陳將軍,一路辛苦,還請喝口茶水。”
“呵——”
陳素坐在馬上輕笑一聲,“陸都督,少將軍,我從饒谷郡到昌垣郡,策馬二百里,又只攜五十親兵入昌垣郡郡城。
做到這一步便是我的底線和誠意,我只問一句,陸都督言放還五萬流民,此話當真?若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
“哈哈哈……”陸恭超大笑了起來,“五萬流民我昌垣郡養著也是浪費錢糧,自是願意還與陳將軍的,只是……”
“只是如何?”陳素淡淡反問。
陸恭超眼中迸射出一樣的光芒,頓了頓,道:“如今天下板蕩,煙塵並起,陳將軍以一弱女子之身,整頓郡縣,安撫黎民,殊為不易。我聽聞陳將軍尚未婚配……”
話說到這裡,一旁的少將軍陸乾臉上依舊露出了幾分喜意。
他自視甚高,尋常女子尋歡可以,但若要娶進家門卻不容易。
面前的這位女子,風采耀人,雖無家世門第,可手握一郡之地,便是昔年的公主也不及,思量到此處,不由心神盪漾起來。
“放肆!”一聲飽含怒意的暴喝響起。
莊向和其餘跟在陳素身後的鳳塘軍各個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怒目望著陸恭超幾人。
陳素輕輕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淡笑:“陳素是江湖草莽出身,生性鄙陋,少將軍英姿勃發,不敢攀都督府門楣。”
“攀得攀得……”陸乾連連擺手,“姑娘是宅心仁厚,我願以正妻……”
“胡鬧!”
不等陸乾說完,陸恭超勃然變了臉色,狠狠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再度望向陳素道:“犬子頑劣,讓將軍見笑。不過……”
陸恭超頓了頓,微微挺胸道:“本都督歷任九縣兩郡,吏治清明,薄有官聲。司州疫亂,諸郡縣秩序崩壞,官員胥吏棄城而逃,唯有本都督挽狂瀾於傾覆之間,整兵馬八千,收流民數萬……”
“爹,你——”一旁的少將軍陸乾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家父親說出這番話來。
陳素聞言先是愣了下,她在來的途中其實多半已經猜測到了幾分,只是還是未曾料到這改郡守為都督的陸恭超能無恥到這等地步。
嗆啷啷的拔刀之聲已然響起,莊向和身後的數十騎鳳塘軍士卒已是感到奇恥大辱。
若說陸恭超為子提親,眾人雖是心頭忿忿,但還不至於完全爆發。
可陸恭超這番話,卻是讓眾人深以為恥。
他們這些人都是昔日在鳳唐縣時,還是常備軍就跟著陳素身邊,斬殺疫鬼屍魔的。
陳素在他們心中便是天人一般,這等威信,不是依仗著女子的姿容來的,而是陳素領著眾人一刀一槍在救災、殺屍鬼,除盜匪中,點點滴滴樹立起的。
“既然陸都督無心放還流民,此事作罷。”
陳素一扯戰馬韁繩,淡淡地瞥了一眼陸恭超父子,嗤笑一聲,“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