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城北破敗的院落間,那微微抬起頭駐足良久,彷彿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回憶之中。
“客人?”
林進從馬車前面的馭者位置跳了下來,望著那一身華服的人影,輕輕喊了一聲,“可是這裡?”
那一身華服頭上套著寬大衣帽的身影默然良久,忽而似有輕笑聲響起:“是了,便是在此處。”
“是便好。”
林進神色微松,這一路波折頗多,他每次想到那一日在路上遭遇盜匪的情況,心中都會產生一絲莫名的驚悸。
好在到了此刻總算是告一段落了,拱手朝著那華服身影行了一禮,“那客人,我這便告辭了。”
那身影似微微頷首,徑直邁開步子走到了坍塌了大半的門戶前。
林進看著那華服人影走向這處倒塌了的宅院,無聲地吐了一口氣,轉頭走到馬車前,正要上車駕著馬車離開,忽然耳邊就聽到幽幽的聲音傳來:
“小林哥,一路辛苦,可要進來坐坐?”
“嗯?”
林進身體頓住,面露猶疑,忽然不知為何突地點點頭,“好!”
……
安平城李府偏院內,桌上的殘羹冷炙正被服侍的下人撤去,端上了幾杯發出淡淡清香的熱茶。
李直呷了一口茶水,望著坐在下首和對面的丁丘及裴楚,臉上露出了淡笑道:“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節,家中難成筵席,還望明德和裴兄莫要見怪。”
“玉泉兄說哪裡話。”丁丘笑著搖搖頭,伸手指了指自己,“我自離開平遠縣,一路吃糠咽菜,能得這般盛宴款待,已是大飽口福。”
“哈哈哈,能得明德這般說,那我就放心了。”李直跟著爽朗地笑了笑,對於丁丘自稱吃糠咽菜之類的,也毫不介懷。
兩人相識已久,他自是知道丁丘家中雖不算豪富,但也頗為殷實,斷不至於如此。不過,丁丘性格落拓不羈,仗著學過幾手劍術就敢帶一個書童獨自行數百里路,卻是非一般讀書人。
“李兄確實是客氣了。”
裴楚在旁跟著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也是笑著附和了一聲。
這李直說青黃不接,難成筵席,可方才撤下去的那些菜餚,一道道都頗為精緻,味道較之裴楚曾吃過的“白螺”田綺蘿所做,也不遜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