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見裴楚說得雲淡風輕,又不由出聲輕贊,“在家讀書時,昔年常聽聞又得道高人,猶如神龍,想來便是道長這般。”
他昨夜和書童兩人錯過宿頭,在那孤宅裡過了一夜,不想夜間書童睡去後,他正在看書,迷迷糊糊見就見著一張面孔從牆面裡浮現了出來。
他當時驚駭交加,想要大聲呼喊,卻發現自家根本發不出聲音,隨後只覺得周身冰涼,後面就昏睡了過去,再無半點意識。
到了清晨醒來,當時尚只是覺得身體有些疲乏,可和書童走了不遠,突然一下就再度昏厥了過去。
醒來之後,裴楚所言,他方才知曉是自家精氣神在昨夜已然被那怪掏空,殘留的一口氣強撐著離開了那宅院,可到了路上就再無以為繼。
那藏於孤宅之中的人面怪,說來也是狡詐,明明可以將它當場吸乾,可卻偏偏留了一口氣。甚至連他隨行的書童,都未曾遭害。
等丁秋從那孤宅離去後方才爆發,這般的作用便是為了免得將那孤宅的兇名傳揚出去,以使得其他生人不敢去,又或者引來一些有手段的人物,除魔降妖。
只是不想丁秋在清晨驟然犯病,眼看著就剩下最後一口氣,卻不料正好遇上了行經此地的裴楚,聽到了他書童的哭喊呼救聲。
在裴楚給予的“太陽炁符”的神效之下,丁秋非但從命懸一線之中再度活了過來。
他身體本就強健,又通曉幾分劍術,不然也不敢帶著一個書童,孤身穿縣過府。
甦醒過來後,他自覺精神氣力都勝過往昔,全身暖洋洋的,即便夜間單衣也絲毫不覺寒冷。
丁秋並非不識好歹,反而頗有幾分俠客氣度,自知著是得了裴楚所贈予的好處,心中更是願意親近。
裴楚盤膝坐在篝火前,看了看丁秋,又朝那叫做丁三的書童望了一眼,笑著問道:“二位不知接下來是要前往玉京?”
“正是。”
丁秋在裴楚身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伸手撥弄了一下篝火裡的火光,“在下今次是前往平洲郡府安平城匯合友人,然後結伴在一起前往玉京。”
說著,丁秋頓了頓,又側頭望向裴楚道,“不知道長是要前往何方?”
裴楚目光幽幽地望了一眼篝火遠處的黑暗夜幕,輕輕笑道:“我自也是前往玉京,大周風華,其他州郡都不可見,當前往玉京瞻仰一二。”
“那真是好極了。”
丁秋拊掌一笑,朝著裴楚請求道,“道長既然也是前往玉京,不如與我同行如何?我家在州府安平城小有資財,再加上又有不少同窗好友,當讓在下向道長聊表謝意。”
“嗯?”裴楚微微有些詫異,隨即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丁秋的情況他此前已經從他書童丁三那裡瞭解了一些,對方是平州平遠縣人士,在大周元靖三年中舉,因中舉之後自感學業不足,元靖四年並未參加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