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平見嚴貞行禮致謝,跟著也朝著那落下的身影拱手行禮,一邊說著,一邊又拉了拉旁邊的趙川衣角。
趙川似這才反應過來,大咧咧地喊了一聲:“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嗆啷一聲。
裴楚將手中的卻邪劍收起,回頭望向幾人朝他感謝的幾人,擺了擺手,“不必如此,我既答應送你們往南而去,自然要保你們一路平安。”
說著,裴楚又望了一眼倒在地上黑色的疫氣散去後,只留下蒼白軀殼的怪異,又搖了搖頭,“這怪異潛在地底,方才是我看漏了。”
目知鬼神的道術能夠讓裴楚見陰邪,見水中物。
但如今司州北境荒野,不論是怪異妖邪還是屍骸之類,處處可見,陰邪之氣遍地,於他眼中有時望過去都是白茫茫的蒼白一片,這些掩藏在地底的怪異著實有些難以尋找。
“道長能夠護我們離開,已經感激不盡了,安敢見怪道長!”
嚴貞聽到裴楚的說辭後,連連搖頭,她心性成熟,非是那等不知好歹之人。
在如今這世道,如裴楚這般人物堪稱罕見,心中感激都來不及,著實沒有其他責怪之意。
而且,這一路上,他們之所以能夠安安生生行走著,就是裴楚事先將許多怪異、疫鬼屍鬼清除了。
“就是,這鬼東西突然跳出來,怪不到道長身上。”
方才差點遭遇怪異毒手的趙川,也是咧嘴笑著喊道。
“叫我裴大哥吧!”
裴楚看著幾人,臉上露出了淡笑,“接下來一路你們便跟著我一起。”
望著幾人,心中有些話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幾日的時間裡,裴楚已經從眾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情況,也明白了他們的身份。
眼下的這八人,就是他離開東越城時,張萬夫託他傳話的那一支義軍。
司州雍州前番已然混亂,各地割據一方的大小叛軍土匪多如草芥,只是這些叛軍,大約在大半年以前,除了少數的幾支流傳出去外,開始急速消失。
一切緣由就是從雍州流入的疫病導致的,這種疫病潛伏隱秘,若不通術法,幾乎很難查詢出端倪。
而一旦爆發起來,幾乎頃刻間就化作怪異、疫鬼之流,根本無法應對。
哪怕是逃離出去,只要稍稍感染了疫氣,立刻就能夠再度讓這些叛軍再次土崩瓦解。
短短的半年多時間,雍州到司州北境,幾乎肉眼可見的淪陷。
速度之快,幾乎連通風報信都難,偶爾流傳出的一些個流言,稍稍未曾注意,立刻就是一城一縣一鎮的傾覆。
如今裴楚也不知司州之內到底有多少疫鬼怪異,又有多少人死去,或者淪為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