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他這等心志堅毅之輩,不論最後如何,終究是要見著一個結果。
……
兩人從城門口轉出,一路跟隨著路上的許多人前行,不多時,就來到了東越城南面的越江江畔。
此刻江畔邊緣的一塊貨場空地上,裡裡外外都是黑壓壓的人頭,怕不是有幾千上萬人之多。
著許多人鬧鬧穰穰的,都踮著腳,探著脖子,遙遙望著江邊遠處的一座木架高臺。
高臺大約又五丈上下,於江畔空地頗為醒目,不比陳素在清源縣見到的五龍壇那般花哨,但旌旗布幔之類的一應器物不少,並且整個高臺修建得更為大氣。
在這座高臺之下,又有一個低矮些的寬闊祭臺,祭臺上擺放著各類香爐香火和五果等物件。祭臺旁又有木樁子拴著的牛羊豬三牲,披紅掛綠,似要用做祭祀之用。
“這人倒是多,那什麼仙姑也不怕祈不來雨時,下不來臺。”
陳素站在外圍的一塊岩石上,看著周遭湧動的人群,還有那高臺上不時被江風掠過,吹得飄揚的布幔旗幟,低聲嘀咕了一句。
“娃兒,噤聲!”旁邊的蘭頗這時卻忽然輕輕低喝了一句。
陳素這才注意到,她的這一句嘀咕,又被旁邊幾個鄉民聽去,正眼神怪異地看著她,登時收聲不語。
這般多話,其實也不是她的性格,只是有過清源縣的一番遭遇,她對這些個仙姑之類的,著實有些厭煩和看不過眼。小性子起來,總是忍不住想要多嘴幾句。
“仙姑來了!”
人群裡忽然有呼喊聲傳出。
鐺鐺鐺——
一陣銅鑼敲打聲從江畔傳來。
眾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一行人從遠處不急不緩地朝江邊的高臺所在走來。
在兩個敲鑼開路的衙役之後,當先一人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穿著寬大的白色道袍,容貌姣好,氣質溫婉如玉,只是女子的小腹微微隆起,似乎已懷有身孕。
在這名女子身後又左右站著兩個穿著勁裝,利落打扮的少女,一個面板微黑,一個面板白皙,背上都負有長劍,相貌相似如姐妹,雙目顧盼之間卻有幾分令人卻步的冷意。
其中在那個面板微黑的少女肩膀上,還蹲著一隻皮毛雪白的猴子,靈動異常。
人群看到這頭猴子的時候,有人大笑著喊了聲,“猴公子!”
那白猴登時學著人作揖的模樣,朝著周遭拱手作揖,偶爾雙手叉腰,一幅頗為神氣的模樣。
在幾人身後,又跟著有一隊胥吏衙役,其中一人穿著官袍,看紗帽和補子,竟然是個“三生作惡,州郡縣同郭”的東越城縣令。
這縣令看著約莫三十許,面白微須,同樣亦步亦趨地跟在幾人後面,絲毫沒有感覺怠慢。
一行人浩浩蕩蕩一直走到了祭臺前方,那走在前面穿著白色道袍的女子止住腳步,回頭衝著那縣令施施然行了一禮,說道:“官人,你且退到一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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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縣令上前目光愛憐地在這白色道袍的女子身上流轉,而後輕輕嘆了口氣,拱手道:“此番勞娘子費心了,若事不成,不可勉強。”
白色道袍的女子輕輕搖頭,囈語般嘆息道:“奴家省得了,只是,官人當與州府的人說清,不可再行以人祭之舉。”
那縣令訥訥低頭,似有羞愧之色,不知該如何言語。
白色道袍輕輕蹙眉,眼波流轉,似有埋怨,又嘆息一聲,“我知官人怕我憂心,但我自學藝以來,便是為了護佑一方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