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一陣清越的笑聲從江面傳來。
“兄長,江面上有人。”
船舷上,正陪在張萬夫身邊側立的丁濟,聽得江上有笑聲傳來,急忙抬頭順著聲音方向望去。
但見江面之上,一道人影翩如驚鴻,踏水行波,衣袂飄飛,大步而來。
“這道人好風采!”
站在船頭七八個撒網捕魚的漢子,見到此景此景,不由大叫了一聲。
須臾間,那道人影已然到了船邊不遠的江面,雙腳立於水波之上,面容清朗,笑容淡淡。
“原來是故人!”
立在船頭的張萬夫看著踏水而來的裴楚,面色如常,非但沒有半點忌憚,虯髯密佈的面容上反而浮起了一絲笑容,“道人,你我緣分不淺,又在這越江上見面了!”
裴楚看著船頭立著的虯髯大漢以及諸多隨行人等,大笑道:“朝廷禁令,不可江中行船,幾位好大的膽子啊!”
“兄長,這人是……?”一旁站立的丁濟眼中掠過一絲精芒。
儘管裴楚踏水而來,看得出是通術法之人,可於他們這些人而言,腦袋早別在了褲腰上,任你是天王老子也是不懼。
張萬夫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望著船身下方的裴楚笑道:“這鳥禁令裡還有不讓人進入江中,道人你踏水而行,不也觸犯了禁令?”
“說的是。”裴楚點頭輕笑,嚷聲道,“我等都是觸犯禁令之輩。”
張萬夫看著裴楚又道:“道人踏浪履水,真好風采,可要上船?”
裴楚笑著拱拱手:“一路行得疲乏,正要借貴船歇腳。”說著,在水面奔行幾步,一躍跳上了這艘看著應該能容納二三十人的船隻。
這一番動作,利落輕巧,又贏得船上幾個撒網捕魚的漢子的一聲喝彩。
只是這些人眼界到底與尋常百姓不同,雖是驚歎,但並無大驚小怪之色。
呼喝之間,身上自有一股別樣的桀驁氣質,若論起來,卻與張萬夫有三五分相似。
張萬夫看著裴楚輕巧地上了船,上前一步,眼睛微眯,笑著問道:“上次江上一晤,未曾通姓名,某家張萬夫,道人如何稱呼?”
“在下裴楚,算是個野道人吧。”裴楚看著張萬夫笑道,“張萬夫之名,我已在幾個郡縣的榜文之中,見著了。”
“哦?”張萬夫神色不變,看著裴楚淡淡道,“道人既然知道某家是通緝反賊,還敢上船來?莫非是想取某家的性命?”
一旁站在張萬夫身邊的丁濟神色警惕萬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衝動。
裴楚笑著搖搖頭,“江面偶遇而已,況且張萬夫的人頭值五千貫,我這顆價低一些,榜文上也掛了兩千。”
此話一出,張萬夫微微愕然。
一旁的丁濟卻已然反應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眼裴楚,而後朝著張萬夫低聲道:“兄長,我聽幾個兄弟言,將樂郡最近有榜文發出,言有一妖道作法祈雨,蠱惑人心,本官府通緝兩千貫。”
張萬夫知丁濟在越州眼線眾多,當不會是假話。只是聽完這話後,他眉頭反而皺了下,望著裴楚沉聲道:“道人莫不是教門中人?”
裴楚再度搖搖頭,“我祈雨後殺教門二人,上了這通緝榜文當有那教門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