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又低頭看了一眼被那婦人抱在懷中的孩童,不出他所料,依舊是有中毒之狀,當即點點頭:“這位嬸孃且寬心。”
說著,裴楚轉身從行囊裡翻出了紙筆,他隨身帶著的幾張“祛毒符”已用完,唯有當場開始畫符。
一連畫了幾張,又調了一杯符水,交給這中年婦人,讓她喂孩童飲下。
那名孩童似乎身體頗為強健,一杯符水飲下之後,沒過多長時間面色已然恢復平常,很快還能爬起身,奶聲奶氣地呼喊起來。
之後,裴楚又接連治了幾人,其中有些是傷病,他無能為力,但還有三五人或老或少,都是有深淺不一的中毒跡象。
裴楚詢問這些人近幾日是否誤食了什麼東西,這些人期期艾艾,又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能夠跑到著遠安縣來謀生的,多數都是家中差不多失了生計的,一路穿縣過府,野菜野果吃不了少,哪裡說得清。
“真的是裴道長!”
正當尋求裴楚醫治傷病的人群,稍稍消減下去幾分,忽然又傳來了一陣呼喊。
幾個勁裝打扮的護衛將一些個鄉人擠到了一旁,擁著一個大腹便便商賈打扮的男子,走到了裴楚面前。
那商賈打扮的男子一見到裴楚,登時熱淚盈眶,拜倒行禮,“道長還識得我麼?當日道長在清源縣求雨,小人曾前往道長住處拜訪!”
“清源縣求雨?”
“道長還會求雨?”
“我等便是因今年多旱,是以不得不離鄉外出謀生!”
人群裡有聽到那商賈所說的,登時不少人齊齊精神一震。
方才那些似乎受了傷病的,畢竟還是少數,多數人只是圍觀看個熱鬧,可一說到求雨,那是當真關係到自身。
那商賈打扮的見著周遭的動靜,不由得意起來,替裴楚吹噓道:“你們這些痴人,不知真人當面,裴道長乃是真正的得道之人。當日在將樂郡的清源縣,道長高立於法壇之上,呼風喚雨,好一通做法,那清源縣旱得不比你們鄉里厲害,可道長做法之後,全縣真的是池滿溝盈,山鳴川響,足足有了好幾尺的雨水。”
“只是——”說到這裡,那商賈打扮的男子又頓了頓。
“只是什麼?”旁邊的鄉人裡不知誰問道。
“只是讓道長受委屈了。”那商賈打扮的男子朝著裴楚深深一揖,行了個大禮,而後才朝著後方的諸多鄉人道,“裴道長在清源縣求雨,本是大好事,可其他縣裡的貪官汙吏,嫉恨道長為清源縣求雨,汙衊道長為妖人,發下了海捕文書,著實可恨。”
“呸,這些朝廷的官,哪裡管過我等死活,像道長這樣的大好人,竟然還要汙衊!!!”
“那些個狗官!”
“道長我家也缺雨水,還請道長前去求雨,我等願意為道長立生祠,日夜祈福!”
“道長,我等絕不會讓那些個狗官來拿道長的!”
“道長方才救了我家孩兒,誰要是敢害道長,我定與他們拼命。”
……
人群轟然之聲更大。
有為裴楚鳴不平的,有感念裴楚方才救人的,也有期待能夠去其他地方求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