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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的腳步聲和一陣陣的呼喝聲不斷從外面傳來。
“這是怎麼了?”陳素聽著外面的巨大響動,不明所以。
“你快從後門逃!”
李霽聽得外間的響動,已經是急了,跺了跺腳,衝陳素喊了,匆匆地出了房門。
“這是出了什麼事端?衝我來的麼?”陳素看著李霽匆匆出了門,心中疑惑更甚。
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行李,抽出兩張“丹符式”墊在鞋上,又將包袱收拾好背在身上,悄然朝著外間嘈雜之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院外。
李家的大門坍塌了一般,三十四個老少青壯明火執仗,正圍在大門左右。
一身短衣的李延年弓著身子,嘴角迸裂,臉上的淤青又加了幾道,被幾個漢子架住了手腳,押到了兩個鄉老面前。
其中一個鄉老看著臉上多有傷痕李延年,長嘆了一聲,“延年,我知你這幾年多為鄉里做過些事,可事關全村人的生計,我等皆是無奈,又非故意與你為難。原也答應過你,你出些錢財,若能尋到替代之人便罷,可也尋不到人。今番本是你家五女,但你六女既然願意,我等也不阻攔。”
李延年吐了一口血水,朝著眾人求饒道:“我家六女不懂事,她說的如何能夠當真。我願意出錢,哪怕是賣了家宅田地也不可惜,只求免過這次劫難……”
“呸!”一聲怒喝在旁邊驟然響起,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紅著眼睛,“你家女兒是人,我們家的便不是了?你有錢,那你去縣中買些個罪女,你既然出不了人,今日便要你家女兒上山。”
“姜四哥說的是,你李延年六個女兒,嫁了四個,還有兩個未嫁,隨便那個上山皆可。”
“若說錢財,哪家女兒上山,我們也都有補貼,如今本就天時亢旱,若再不祭祀,我能便只能做丟去家業,逃亡他鄉。”
“延年兄,不要再阻攔了,你家李霽是個識大體的,她都願意,你又何必如此。”
人群之中或罵或勸,七嘴八舌亂糟糟的聲音響起。
另一個鄉老這時也出聲說道:“延年,做事最求公道,不然不能讓人信服,他們家的女兒獻得,你的便不成麼?沒那個道理。我們周遭村鎮,甚至縣裡的都尉長吏都組織了幾番人手,鬥他不過,死傷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還能奈何?”
被幾個人架住雙臂的李延年口鼻有鮮血冒出,聽到周遭的聲音,只是搖頭:“我李延年一生無子,只得了六個女兒,她們尚在襁褓之中時,我便立誓要護他們周全……”
噗地一聲,李延年話未說完,旁邊一個青壯狠狠一拳捶在了李延年的小腹上。
青壯雙目赤紅,似咬著後牙槽地吼道:“我也說過要護我家小妹周全啊——”
“當家的——”在李家大門後,李氏遠遠看著李延年捱打,哭喊了起來。
“莫要再和他廢話,他定然是將兩個女兒藏在家中,搜出來送上山便是是。”
“你們想想,再要觸怒那頭……觸怒它……,往後我等還有活路麼?”
眾人中,有人見李延年嘴硬不肯說,便要衝入他家中搜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