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侄見過,見過……”
紫衣長髯的男子驟然跪倒在地,面露驚慌,似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稱謂。
赤足女子似對紫衣長髯男子的誠惶誠恐,殊不在意,自顧自地剪裁著几案上凌亂的乾草,淡淡道:“你家左師現已北上,此處今後由我坐鎮。”
“遵……遵法旨。”梁道臣跪伏在地,眉眼低垂,絲毫不敢抬起。
赤足女子微微側了下頭,瞥了一眼梁道臣,柳眉稍稍蹙了幾分,又道:“將你此行經過說來與我聽聽。”
梁道臣不敢怠慢,當即將他入北越州的種種經過,包括那祝公子身死,嶧山府君等事,逐一說了。
赤足女子聽完稍稍沉吟了一陣,又再次慢慢說道:“事我已知,你不必再管。道宮近日已有來人,過幾日你便將他們逐了去。”
梁道臣聽得“道宮”二字,心裡登時打了一個突,不自覺地吞嚥了一口口水,稍稍將頭抬起幾分,“稟……師侄一人力弱,又無同門在,怕……怕是敵不過。”
赤足女子放下了手裡那把小巧的簡單,隨手一揚,矮几上一些裁剪得體的乾草和那盤看似尋常的黃豆都飄到了梁道臣面前,“這二三百道兵,且助你行事。”
梁道臣見得落在面前的乾草和黃豆,聞言登時大喜,“師侄定不辱命。”
咚咚咚磕了三個頭,梁道臣這才將那些乾草黃豆抱在了懷裡,大步出了殿門。
一出了大殿,梁道臣看著手中的那一堆乾草和黃豆,哈哈大笑了起來,隨手將其中的一截乾草在地上一扔,口中喊了一聲,“疾!”
津津的嘶鳴聲登時響起。
那一截乾草化作了一匹膘肥體壯的戰馬出現在他面前,神駿處幾乎不遜色那匹一路駝他飛回的白馬。
他又從黃豆裡隨意挑了一顆扔出去,須臾間,黃豆就化作了一個甲冑齊備面目森然的軍將。
梁道臣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一人一馬,心中歡喜,又看看手中的乾草和黃豆,乾脆一股腦地撒了出去。
眨眼之間,二百來騎軍馬已站滿了大殿外的開闊廣場上,眼中有鐵,星旗電戟,儼然齊整的軍容,竟是嚇了梁道臣一跳。
良久,梁道臣才回過神來,口中喃喃:“剪草為馬,撒豆成兵!真好手段也,我不過學了皮毛……”
……
杭家集以南三十里,群山環繞中浮雲溪的一段荒僻水域。
一陣刺耳的嘎嘎叫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