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且慢!”
田氏跟著從裡間的小院跑了出來,恰好見到裴楚一腳踩踏那鬼物的胸口,急忙大喊,這一次卻又改了個稱呼。
裴楚一腳已是要發力踩踏下去,他於鬼魅邪祟向來少有留情,但聽得田氏的呼喊,思及此中或是有內情,生生收住了力。
但即便如此,那鬼物再次長舌吐了出來,身形扭曲,彷彿快要承受不住。
田氏見狀連忙道:“裴道長,這探路鬼是為人所養,若是死傷了在我家中,被其主人找來,恐多有不寧。”
“探路鬼?”
裴楚看了一眼腳下的鬼物,他在嶧山府君筵席上見了不少鬼魅,但這樣的鬼物還是第一次見著。
“這探路鬼多伏於人家中屋頂,窺探各傢俬密之事。”田氏又跟著解釋,指著裴楚腳下的探路鬼,又繼續說道,“這探路鬼趴伏我家中已有三五日了。”
“養鬼?”
裴楚聽到為人所養,率先想到的就是已死在了嶧山的那位祝公子,當日在楊浦縣祝公子拘役了水鬼城隍鬧出好大禍亂,看田氏極為擔心他一腳踩死了那探頭鬼,引來禍患,當即道,“嬸孃放心,我放了它便是。”
裴楚放開了踩踏的右腳,又踢了一下,那探路鬼登時如同癩蛤蟆似的猛地蹦跳了起來,遠遠逃遁出去。
等那探路鬼跑得沒了蹤跡,裴楚這才慢慢轉過頭,望向田氏,突然問道:“那嬸孃你呢?”
田氏被裴楚驟然這麼一問,登時倒退了兩步,臉色變幻,嘴唇囁嚅,看著裴楚。
良久,田氏忽然嘆了口氣,坐在了地上,幽幽道:“我早知會有此一劫,只是不想這一劫卻是我兒帶回來的。”
那探路鬼田氏她只是能勉強敵住,不讓他進入家中窺探,但在裴楚手裡毫無反抗之力。自然也知道,裴楚若要動手,當無倖免之理。
“道長道長!”
又有一聲呼喊,從堂前傳來。
卻是謝採文父親謝瑞,這位農人著急忙慌地跑到了田氏身邊,手裡捧著一物,遞到了裴楚面前,懇求道:“道長,螺殼已破,我娘子早是人身,與我結髮二十餘年,從未曾害過人,且多有幫襯鄰里。”
“這是把我當法海了。”
裴楚看著謝瑞手裡捧著的一個破了洞的大白螺殼,搖頭失笑,虛扶二人,“謝叔與嬸孃不需如此,我並無惡意。”
只要未曾害過人,什麼人妖殊途之類的,裴楚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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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這田氏嫁為人婦二十餘年,已與人類無異,白螺美人,並非純粹修煉化成的妖精,離了殼便是人身。螺殼破了,往後只能化人,也失了神通法力。看著雖比常人老得慢一些,但確確實實也如人一般漸漸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