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弟,快逃吧!”
彭孔武坐在地上,再次催促起裴楚。
他被方才那一道水箭擊中震得渾身氣血翻騰,腿腳無力,又加之心死如灰下,已沒了逃生的想法。
可裴楚這一夜所作所為,他看盡數看在眼裡,實不想讓對方年紀輕輕便折在了這裡。
浦水上,波濤席捲,上下游的水似乎都受到了某種號令一般,不斷聚集在了一起,水波滔滔,形成了比河岸都要高出丈餘的巨浪。
儼然只等那祝公子一聲令下,這浩浩湯湯的河水就要傾瀉下來。
城外水浪浩蕩,城內火光滔天。
這等場景之下,周遭的人早已經各自奔逃。
裴楚額頭汗水涔涔,對於彭孔武的喊聲和外間滔天的水浪聲置若罔聞,只是原地打著轉的找尋著,口中不斷呢喃著:“三寸的柳木牌,硃砂,毛筆,早知道我就應該先找到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只是話是這般說,但一切驟然發生,他又哪裡有過時間。
“牌位!”
在彭孔武的呼喊聲中,裴楚忽然看到了地上散亂著幾塊紅漆塗抹的牌位,幾步跑了過去撿了起來。
這牌位是他在城頭隨手撿來遮擋箭矢包袱裡的,共有兩個,其中一個被那官軍劈砍他時斷了,另一個還算完好。
“這應該是柳木。”
裴楚將那斷裂的牌位拿在手裡,快速打量了幾眼,紋理上應該有些像。
他原本是不認識這些東西,但他的前身種地打柴,繼承的記憶裡卻能夠辨別出各種木料。
祖宗牌位不像棺木那般講究,富貴人家多用檀松柏之類的木料,普通百姓杉木、柳木,只是不用桃木。
這牌位他也不知是誰人的,裴楚現在一時半刻找不到三寸的柳木牌,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能用這個代替。
將那塊完好些的牌位拿在手中,又左右快速尋找著,試圖看看能不能找到黃紙、硃砂。
可是這茫茫城外,倉促之下,又哪裡能夠找得到。
“裴兄弟,來不及了,快……”
彭孔武的嗓子喊出了破音,他實在不明白裴楚到了這等緊咬關頭,還在那裡磨蹭什麼,急怒之下,氣血翻騰,喉嚨一甜,又吐出了一小口血。
裴楚回過頭來,看到彭孔武又吐了一口血,微微一怔,“沒有硃砂,應該用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