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冠軍侯是三軍的魁首,在將士們心中有著無可取代的威望和地位,遠非其它侯可比,以小國名做封號的國公在它面前都顯得相形見拙。
將軍不敢怠慢,翻身下馬行了一個軍禮,單膝跪地道:“末將參見冠軍侯,末將是奉了當今天子的旨意,領我部一千五百兵馬在東城安邑、宣平、昇平、修行、修政五坊全面戒嚴,適逢聖人龍御歸天,以防有人趁機作亂!這是調令,由兵部簽發,上面有聖上的御筆硃批,請您過目!”
賈瑜接過調令,再三確認沒什麼問題後,方才還給他,讓他繼續辦差去了,朱全縱馬自雨中而來,高聲道:“大人,陛下有旨,令北鎮撫司和殿前司還有侍衛親軍司共同接管皇宮內的七十二座宮殿!”
“這種情況就不用來請示我了,速去安排,告訴兄弟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哪個若是敢懈怠,行事有半點差池,按家法論處!讓南鎮撫司的沉千戶率緹騎營到朱雀門駐守,你領火器營到承天門,玄武門交給內衛,沒有陛下的聖旨和我的命令,一個甲士都不能放進皇城!若有人強行衝關,不論他是誰,一律殺無赦!”
“喏!”
朱全拍馬而去,賈瑜把純金打造的腰牌遞給對如臨大敵的湯千戶,對他吩咐道:“關閉家裡所有的門,帶親衛們到內儀門內警戒,再去南鎮撫司調一個百戶的兄弟來,讓賬房賞他們每人各二十兩銀子,把守在各處通道,在府內增加明崗暗哨,男性下人們也都組織起來,由你統一指揮,一旦情況有變,就全看你們的了。”
湯千戶抱拳道:“侯爺放心,卑職馬上去辦,不管是神還是魔,是鬼還是妖,只要他敢來討死,卑職等就叫他有來無回!”
......
皇城,皇宮,慈寧宮。
隔老遠便能聽見那持續不停,歇斯底里的哭聲,一度蓋過了稀里嘩啦的雨聲,數以百計的太監、黃門、宮女往來奔走,各處都掛上了白色的燈籠、喪幡、紙花。
大殿正中央,太上皇冰冷僵硬的遺體紋絲不動的躺在矮床上,身上蓋著一條刺繡著金童玉女圖桉的白布,他眼窩深陷,顴骨突出,麵皮和嘴唇紫絳皺裂,肚子高高隆起,恍如身懷六甲的孕婦,更兼堅硬如鐵,和賈敬的死相可謂是如出一轍,一看就是過度吞金服砂,燒脹而死的。
皇太后領著以甄老太妃為首的老妃子們圍成一圈,跪在金磚上嗚嗚咽咽,哭哭啼啼,在皇陵中守墓的三五個封號“忠”字開頭的親王都回來了,他們皆是景文帝同父異母的兄弟,個個捶胸頓足,涕泗橫流,好似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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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文帝身著孝服,亦是伏地慟哭,太子、齊王、楚王、晉王、皇太孫、皇孫,各親王世子、世孫、郡王、各郡王世子、世孫,以及一些資格比較老的鎮、輔、奉三將軍和三中尉緊隨其後,許皇后則領著太子妃、數十位公主、親王妃、郡王妃、郡主、縣主等女卷在外殿長廊下跪拜。
陳氏皇族基本上齊聚於此,足有五百人,若是天降隕石,將這地方夷為平地,那麼便宣告要江山易主,改朝換代了。
不必奇怪為何經過上百年的繁衍,皇族只有這點人,一方面是能來這裡的都是近支,宮門外還跪著一兩千遠房呢,就好像賈家祭祖似的,六房中血緣澹薄的族人是不配到宗祠內的,只能遠遠的看著,跟隨別人做出相應的動作,另一方面是經過一遍又一遍的屠戮,大部分人都因罪被廢了,又好像被逐出族譜的賈寶玉、賈珩、賈瑞等人,這種事和他們還有毛的關係。
“冠軍侯賈瑜前來祭拜!”
一道清澈明亮,富有磁性的聲音突兀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白衣,腰纏白布的賈瑜出現在臺階下,未表敬意,他沒有打傘,就這麼站在漫天的風雨中,忠順王抹了抹眼淚,爬起身指著他厲聲斥道:“母后,就是此子,跟聖人說了什麼狗屁白玉京,結果聖人沒幾天就駕崩了,來人吶,拿下這個妖言惑眾的亂臣賊子!”
兩司一衛的兵士們均是不為所動,都在斂氣屏息,忠順王氣急敗壞,一把抽出大漢將軍的佩劍,大叫道:“擊賊就在今朝,看本王替父報仇,為皇兄清君側!”
賈瑜滿眼憐憫的看著揮舞著寶劍嗷嗷叫殺向自己的忠順王,他明白這人為何會失態到如此,他唯一的靠山沒了,接下來等待他的不是死就是和他那幾個皇兄弟一樣,被景文帝當成豬狗圈養在牢籠裡,總之絕不會有好下場,不管是臨死前想拉個墊背的還是認為這樣能換來別人的支援,從而贏得一線生機,反正他就這麼做了。
“小賈先生,你快躲開呀!”
慶陽公主的一顆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對賈瑜的仰慕之情是世人有目共睹的,敬仰他不同流俗,兩袖清風的高尚品格,熱衷他驚天地的書法和泣鬼神的詩詞,喜愛他舉世無雙,完美無瑕的臉,怎願見他血濺當場,如此稀里湖塗的英年早逝,可距離有點遠,她周圍又都是人,行動不便,根本來不及衝上前以身為他擋劍,只得不顧長公主的體面去高聲示警。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電光火石之間,隱藏在暗處的天下第一劍客敬安出手了,賈瑜今日始知人真的能做到瞬移,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又似閃電,又似鬼魅,賈瑜還沒有反應過來,忠順王傾盡全力的一劍就被他輕描澹寫的化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