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門火炮齊齊怒吼,給予敵人當頭一記棒喝,此時看不看的清,打不打的準已經不重要了,用巨響和火光讓象騎兵受到驚嚇而自亂陣腳才是最重要的。
神機營的兵士們舉起新式火槍,透過前準星和後機瞄精準的朝敵人傾瀉鉛製的錐形子彈,他們動作熟練,高低站成三排,從始至終都保持著較為勐烈的火力。
剩下的兵士擂鼓的擂鼓、敲鑼的敲鑼、喊叫的喊叫,為同袍助威,聲浪和氣浪交織在一起,一時間火光照亮了半邊天,大象們是受過抗噪音訓練的,但何曾耳聞目染,感同身受過這樣的陣仗,在火炮、火槍、弓弩、陷阱和絆馬繩的輪番打擊下,它們沒多久便失去了繼續衝擊的膽量,紛紛調轉象頭,無視它們背上安南國象騎士的咒罵,選擇逃之夭夭。
俗話說兵敗如山倒,跟進的安南國兵士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很多人在慌亂中摔倒,被輕則兩三噸,重則四五噸的大象一踩,頓時便粉身碎骨,屎尿齊流。
此刻不痛打落水狗卻待何時,隨著衝鋒號角的響起,信心滿滿,急著割敵人耳朵邀功的東路軍兵士們像是打了雞血,揮舞兵器奮起直追,戰役直到天亮才結束。
舉目瘡痍的戰場上跪滿了安南國兵士,似這種手上沾著同袍鮮血的俘虜是不能被收編為僕從軍的,誰願意,誰又放心和昔日的仇人並肩作戰呢?放了又擔心他們拿起兵器再次和己方作對,因此就地屠殺是最穩妥的辦法了,沒有之一。
蔣克寇戎馬一生,殺人無數,他可沒有賈瑜那種後世人埋藏在靈魂深處的仁慈之心,不顧俘虜們的哀求,他大手一揮,正打算把兩千多名俘虜梟首,卻被右軍左將軍柳湘蓮給勸住了,他是這麼說的:
“老相公,自古皆言殺俘不詳,依末將看,不如把他們圈禁,等打完這場仗再放了,我們以後要經營這個國家,長長久久的駐紮下去,讓這片土地成為我們大梁版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麼民心是極其重要的,殺了他們是小,給幾百萬安南百姓留下我們王師殘酷不仁,濫殺俘虜才是大,若是其他安南兵士都知道不投降是死,投降也是死,他們恐怕會拼命反抗,對我軍接下來的征戰沒有好處啊。”
蔣克寇讚賞的看著這個唇紅齒白,英俊瀟灑的青年將領,點頭道:“你說得對,那便按你說的辦,把他們圈禁在旁邊汾水縣城裡吧,留下兩百兒郎看守,打完這場仗就把他們放回去做耕田種地的百姓。”
柳湘蓮抱拳道:“老相公英明。”
“二郎啊,不知你有無婚配?”,蔣克寇問了一個和戰事沒有關係的問題,他知道柳湘蓮是世家子弟出身,因父母早亡,家道中落而浪跡江湖,容貌和人品都沒得說,就目前來看,他背靠賈瑜這棵根深葉茂的參天大樹,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是十分難得的青年俊彥,所以決定做回月老。
尤三姐的身影在柳湘蓮腦海中一閃而過,這女子確實是個大美人,身段曼妙,體格風騷,言談舉止帶有成熟女性的嫵媚,是專門吸人骨髓的狐狸精,在絕大多數男人看來,她比平胸大蘿莉林黛玉和短腿小蘿莉薛寶琴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符合柳湘蓮誓要娶一個絕色女子為妻的畢生祈願,他雖是時常難以自拔,流連忘返於煙花柳巷和勾欄瓦肆之地與風塵女子們郎情妾意,你農我農,但他對要長相廝守一生的伴侶卻有一個近乎偏執,不容商量的要求,那便是她要像春天的風、夏天的雨、秋天的霜、冬天的雪一樣乾淨,不能和任何男人有半點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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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能不怪他,時代如此,有權有勢有財的男人,例如賈瑜,只要不在宮裡和家裡亂來,他在外面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哪怕是把京城裡所有的胭脂馬全都睡一遍,來一個千人斬,別人也只會用羨慕的語氣誇他是“真性情的風流才子”,在探花功名和詩詞大家這兩個名號的加持下,鮮有人會說他是色膽包天的紈絝子弟。
但他的女人們就不行了,拿林黛玉來舉例,可以說是養在高牆深院裡的一朵嬌花,等閒不得外出,時至今日,她只在賈瑜的陪同下與四個外男見過面,那便是他義結金蘭的生死兄弟陳淳和劉循,以及通家之好的太子陳賢和晉王陳佑,若是她揹著賈瑜私底下和其他外男會面,便會被扣上一頂“不貞不潔”的帽子,在這個禮教吃人,男權至上,女人只是男人附屬物的時代,足矣剝奪掉她的一切,包括生命。
當然了,這種事是絕不會發生的,用情至深的她根本不會去做半件對不起賈瑜的事,賈瑜也不會不經過她的允口,就把別的女人帶回家,而且在外出時就會選擇禁慾,不去和其他女人行男女之事,只有他自己清楚上次的江南之行和這次的安南之行,他嚴詞拒絕了多少送到他嘴邊,排著長隊熱切等待他臨幸的妙齡少女。
他能為林黛玉她們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其的難得了,簡直是男德的典型代表,他甚至可以向朝廷申請一個專屬男性的貞節牌坊,立在寧國府的五間大門口。
言歸正傳,儘管尤三姐容貌滿足了柳湘蓮的要求,但她不光彩的過往無疑是她個人履歷上一記濃墨重彩,洗刷不掉,遮掩不住的黑料,因而與成為誥命夫人,土雞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失之交臂。
話說回來,當日柳湘蓮在街上出手救下被流氓騷擾的尤三姐後,便對她一見鍾情,暗中派人去仔細調查過她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閨閣小姐,可最終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一邊憤恨賈珍和賈蓉做下的禽獸之舉、一邊痛惜她的不自珍自愛,遊離在那對父子之間,住在那種骯髒的地方,不論她出於什麼目的,也不論她有什麼苦衷和難言之隱,這麼做總歸不對的,違背了婦德和女戒,不再去想方設法,費盡心思的探究她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的,他不想做這個剩王八,他如今算是功成名就,將來還會更好,還怕尋不到意中人麼?可還是時常喟嘆自己和她終究是有緣無份。
這大概就是天意,弄人的天意。
柳湘蓮搖了搖頭,蔣克寇乃是一介武夫,說好聽點叫直來直往,沒有花花腸子,說難聽點叫不擅察言觀色,並沒有看出他眼中噴薄而出的失落,拍著他的肩膀笑道:“老夫有一個親侄女,年芳十八,模樣自不必說,她父母早逝,和拙荊住在都中,孝順又懂事,溫柔又體貼,是個居家過日子的好孩子,你若是不嫌棄,等回京後,老夫把她介紹給你認識,你要是看上了呢,咱們就做個親戚,看不上也沒事,只當做是無緣無份,你看如何?”
“多謝老相公厚愛,末將聽命。”
長者賜,不敢辭,況且他剛才還賣了自己一個面子,又是真心實意為自己著想,怎好婉拒?用賈瑜的話來說,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娶一賢妻,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好繼承他的衣缽,又不是斷子絕孫,不能人事的太監,何必孤獨終老。
......
順化城。
王城,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