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也在哭,賈環怕被責打,扯著嗓子跟著乾嚎,賈寶玉在旁邊呆呆的看著,賈璉裝模作樣的擠下幾滴眼淚,好言安慰幾句,便和執勤的試百戶攀談了起來。
試百戶知道眼前這位唇紅齒白,風流瀟灑的公子哥是何方神聖,如今身上也掛著百戶銜,既是同僚又是長官,又見他言辭和善,便放低了姿態,伏低做小的拍起馬屁來,一人帶頭,全員效彷,閒來無事的總旗、小旗和校尉們紛紛跟進,直把賈璉拍的如升雲端,滿面春光,大手一揮,賞了他們每人一吊錢,說是拿去買酒買肉吃,大家得了賞,好話又說了一籮筐,氣氛很是快活,和旁邊嗚呼哀哉的賈政祖孫四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極具諷刺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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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痛哭了一會兒,賈政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因為年老體衰加上昨晚一夜未眠,他沒有力氣把王夫人的屍體抱起來,只能由賈璉代勞,儘管心裡厭棄不已,嫌晦氣,但他也只得照做,把屍體裝進棺槨裡,幾人把馬車朝家裡趕去。
榮國府,五間獸頭大門口。
自打棺槨一落地,元春便哭暈了過去,所有女卷都跟著哭,賈瑜看的無趣,正待離開,卻被賈母喊住,她流淚道:“瑜哥兒,你好歹讓她在家裡停一晚上的靈,讓你大姐姐和大嫂子她們燒燒紙,人都已經死了,你別再和她一般計較了吧!”
賈政擦了擦眼淚,作勢就要跪,賈瑜把他扶了起來,無奈道:“老爺,您這不是要害我嗎?天底下哪個不知道您對我有提攜之恩,您這樣做,將置我於何地也?”
“瑜兒,只停一天一夜,明日上午就讓你璉二哥他們拉到城外埋了去!”
“行吧行吧,只此一夜。”
......
中城,錦衣衛衙門。
和李縱槍對槍的練了一個多時辰後,賈瑜讓陳百戶去把即將去江南東道成立千戶所的張千戶和馬副千戶招了過來。
“下官參見大人!”
賈瑜走下高堂,斟了兩盞熱茶,把誠惶誠恐的二人按到椅子上坐了,笑道:“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重要的大事相托。”
張千戶抱拳道:“不敢當一個託字,請大人下令,下官等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眾所周知,我賈家共有二十房族人,除了在京的八房,剩下的十二房全在金陵府,你們到任後,派人暗中調查他們這麼多年以來犯下的罪證,無論是偷雞摸狗還是殺人放火,務必做到事無鉅細,明察秋毫,不可冤枉一個好人,亦不可放過一個壞人,對了,那些在各級衙門當官的更要查,一個都不要放過,整理好後派人飛馬上京報與我知,我會讓信使告知你們處理方式,你們收到指令後照做就可以了。”
賈瑜堅信,那十二房一兩千個族人中,必定不止一個貪贓枉法,縱使家奴強搶民女的賈範,自己清理完在京的那些混賬,現在輪到他們了,一經證實,不管男女老幼,該殺的殺,該下獄的下獄,該流放的流放,絕不心慈手軟,絕不姑息養奸,這些毒瘤和蛀蟲苟活於世,除了仗著先祖的名號禍害一方,橫行鄉里,再無半點用處,不如再來個徹頭徹尾的大清洗。
張千戶和馬副千戶對視一眼,齊聲道:“得令,下官等保證完成任務。”
賈瑜提筆寫了一封信,待墨跡晾乾後,對摺好塞進信封裡,上了火漆印,並一個十兩的金錠子一起遞給張千戶,說道:“這是我寫給林文成公和我姑姑的家書,勞你們到地方後去蘇州府的林家祖墳一趟,將其燒送給他們兩位老人家,再代我買些貢品,磕幾個頭,上幾柱香。”
“榮幸之至,請大人放心。”
二人離開後,柳湘蓮走了進來,見他明顯有話卻說不出口,賈瑜疑惑道:“是什麼事讓我們灑脫的冷麵二郎欲言又止?”
柳湘蓮把賈瑜請到一邊,低聲道:“公子,我幾天在街上隨手救了一個女子,她剛才找上衙門來了,說要給我做妻...”
賈瑜沒想到這個女人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竟然能做到這一步,拋頭露面,不顧羞澀的主動上門求親,簡直是世間少有,駭人聽聞,但他又不由得佩服這份勇氣。
“二郎,這件事璉二哥前兩天已經和我說了,我聽說,當然,我下述這段話只不過都是道聽途說,沒有眼見為實,她以往住在寧國府裡時,和賈珍那廝父子倆有些不合女戒的行為,而且你以前也說過‘寧國府除了門口那兩個石獅子是乾淨的,怕是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我只能言盡於此,剩下的還要看你個人的意願,不過我要提醒你,這女子特別潑辣,你要是不想與她喜結連理,趁早言辭拒絕,萬不可左右搖擺不定,不然恐怕會誤了她的性命。”
柳湘蓮點點頭,喟然長嘆一聲,心中已經有了答桉,拱了拱手,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