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輕聲道:“哥哥,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擔心環兒,生怕他以後過得不如人,甚至連命都難以保全,如今他得到你的幫扶,將來能有個好下場,活的體體面面,我心裡高興,真的很高興,所以才哭的。”
“原來如此,那以後有你哭的了,這小子身上有一股狠勁,屬於那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人,只要他樹立目標,砥礪奮進,勇往直前,不墜其志,將來一定能有一番作為,你把眼淚先都收好,等他馬上封侯的那一天,你再痛痛快快的哭。”
探春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中滿是嚮往和希冀,許久之後才說道:“他哪有那個本事,別說是封侯拜相了,他能成為將軍,我這個做姐姐的就心滿意足了,哎,哥哥,你這次要是把安南國收復了,皇帝老爺會不會封你做二代寧國公啊,戲文和史書裡都說滅國之戰至少是要封國公的。”
她很難想象,不到二十歲的國公會是何等的榮耀,她聽說自家兩位先祖都是四十多歲才封公的,便是祖父那般英雄了得,名揚天下的人物,封公時也三十來歲了呢,看來自己這位哥哥要遠遠強於他們,真是風華絕代,絕世無雙,到時候自己家就是一門四公了呀,這種奇事亙古未有,這叫她如何不對他心生難以抑制的仰慕、崇拜、依賴和那些不該有的情愫。
賈瑜笑道:“這個全看聖心,非臣子可以揣測,借妹妹吉言了,希望如此吧,夜已經很深了,你早點歇息,等這幾日事情忙完了我再帶你們去桂園,我答應過要帶你們遊山玩水,不能言而無信,我走了。”
“哥哥等一下!”
探春跑回臥房,取來一件深紅色的大氅,踮起腳尖將其披在賈瑜肩膀上,把兩根穗帶繫好,叮嚀道:“夜裡涼,風又大,裹緊些,別凍著了,打著燈籠慢慢的走。”
賈瑜點點頭,接過侍書奉上來的一隻紅燈籠,轉身離開,正欲開啟院門,卻聽見背後傳來一宣告顯帶著哭腔的呼喚。
“哥哥,我以後再也不會哭了。”
“好,我很期待。”
出了院子,早已等候多時的陳百戶從黑暗之處走了出來,拱手道:“伯爺,人已經被吊死了,屍體應該怎麼處理?”
“先放在詔獄裡,辛苦了,去吧。”
“喏。”
......
榮禧堂。
賈母正把失魂落魄,雙目無神的元春抱在懷裡好言安慰,薛姨媽、李嬸孃、李紈和王熙鳳跟著勸,皆言人死不能復生,要節哀順變,活著的人要好好的活,外面的捲簾大將喊了一聲“瑜大老爺來了!”
元春瞬間從痛苦中清醒,衝上前舉起手在他胸前用力的打著,哭著問道:“你把我母親怎麼樣了!她人呢!她人呢!”
賈瑜任由她打,嘴一張,吐出兩個字,眾人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聽說那詔獄被譽為鬼門關,別說是人了,哪怕是如來佛祖進去了都得脫一層皮掉一塊肉。
元春看著眼前這個異常陌生的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著臉失聲痛哭,賈瑜澹澹道:“老太太,有道是人死債消,這一切究竟是誰的責任,您如果不是老湖塗,心裡應該有清楚,我會把她的名字從族譜上革除出去,這種犯了七出之罪的女人不配留在我賈家的族譜上,靈位更不配留在宗祠裡被當下和後世子弟祭拜,以免列祖列宗跟著她一起蒙羞,被世人恥笑。”
賈母嘆道:“隨你吧,走了也好,省的遭罪了,她心裡全都是仇恨,如果再留下去,以後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來。”
賈瑜看向坐在椅子上魂遊天外的賈寶玉,他立刻低下頭,把身體往後縮了縮,半個字都沒有說,面對不共戴天的殺母仇人,他這副做派並不在情理之中,但又在情理之中,若是換作其他人,估計早就上前以命相搏了,可他只是一個懦弱、膽小、無能的貪生怕死之輩,或者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痴傻之徒,明白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是討不到任何公道的,不管是無能為力,還是明哲保身,亦或是臥薪嚐膽,都足矣證明他的無情無義,冷面冷心。
賈母連忙道:“瑜哥兒,你晚上說只要我不阻攔,就不會遷怒寶玉的,你堂堂正三品朝廷重臣,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對,我是說了,但我也說了,再有下次,一定會讓他們母子團聚,他在外面怎麼惹是生非我不管,自有朝廷律法制裁他,但他要是對林妹妹她們再圖謀不軌,那我可就要讓他英年早逝了,老太太,您可把他看好嘍,莫要再往我的劍上撞。”
元春拽住他的袖子,仰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顫聲道:“我母親的遺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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