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捋著花白的鬍鬚,笑道:“內兄言重了,大可不必擔心,我這愛侄乃是正人君子,寬以待人,他已經說了不會再追究此事,定會一言九鼎。”
王子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妹婿,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瞞你,寧伯現在是天子近臣,聖上視其為子侄,其聖卷之濃重,本朝開國百年難有能出其左右者,現在軍機閣右參議空缺,我想請寧伯在聖上面前替我美言幾句,世人都說你對他有大恩,他也很尊敬你,你要是願意開口替我斡旋,他十有八九會同意的。”
賈政緩緩道:“內兄,淑清和寶玉一個侮辱他父母,一個詆譭他品格,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沒有怎麼計較,已經是仁至義盡,他一直以來又那麼孝順我,得到什麼好東西都馬上送來給我,書桉上的鎮紙乃是聖上的心愛之物,他毫不猶豫就轉贈給我了,誠然,我以前的確對他有幫扶之恩,但他早就還完了,他已經不欠我的了,反而是我欠他的,是我對不起他,但他仍然孝順尊敬我,你讓我還有何臉面再去要求他別的事?”
王子騰連忙說道:“存周,請聽我一言,這個機會太過重要,我們兩家世代姻親,可以說是骨肉相連,唇亡齒寒,他若是能助我得到這個位置,對於我們兩家來說都是大有裨益,如果就此錯過,日後再想起來定會捶胸頓足,悔之晚矣。”
賈政不太懂,也不太關心這些,他這個工部員外郎,是個閒散官位,平時他在工部時,上司不敢勞動他,同僚和下屬討好他,掙著搶著替他做事,他無事一身輕,天天坐在衙門裡喝茶,哪管這些朝堂上的風起雲動,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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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不語,王子騰也不催,一臉熱切的看著他,這分明是有戲啊。
過了一小會,賈政才緩緩的說道:“內兄,這種國朝大事,聖上不會諮詢他的意見吧?我聽說北靜王爺常常侍駕左右,你何不去請他幫忙?”
“存周,我們四大家族中,北靜王府歷來只是和你們賈家交好,不是和我們王家,不知為何,王爺似乎一直在和我們王家保持距離,我前段時間兩次登門拜訪,他都稱病不出,這件事如今只有寧伯能幫忙,現在很多大臣都在聖上面前舉薦新任軍機閣右參議人選,寧伯若是能舉薦我一番,依照他的權位和聖卷,我的希望就會很大啊。”
賈政嘆道:“內兄,非我推諉,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吶。”
王子騰站起身,對賈政躬身一禮,沉聲道:“存周,請看在賈王兩家是百年世交姻親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賈政連忙去扶他,王子騰不願意起來,依然躬著腰,賈政無法,只得問道:“內兄,你打算怎麼做?”
王子騰見賈政鬆了口,欣喜不已,笑道:“此事簡單,首先我會代淑琴給和仁哥兒給他賠禮道歉,她們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侄子,她們犯了錯,我合該替他們擔些責任,然後再陳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這畢竟是關係我們兩家榮辱存亡的大事,他做為賈家的族長,沒理由,也不應該置之不理,這期間你只需要從中說和,替我多說一些好話即可,他那麼尊重你,肯定會給你面子。”
“也罷也罷,我盡力吧,他若是不願意,我可不會拿長輩的名義來壓他,這種事我做不出來,也不會做的。”
王子騰大喜道:“多謝妹婿,我把仁哥兒也帶來了,現在就在外面跪著,等寧伯來了,隨他打罵出氣。”
賈政點點頭,叫來一個小廝,吩咐道:“去東府看看瑜大老爺在不在家,若是在,就請他來此一見。”
得知賈瑜為二姐姐做門神,一夜未睡後,林黛玉很是擔心,連忙帶著紫娟和雪雁過來探視。
寧國府,寧安堂。
晴雯和金釧兒一邊縫著長袍子,一邊咬著耳朵,小聲的說笑,剛才晴雯已經帶著她在府裡轉了一圈,讓她對這個新家富貴尊榮程度有了全新的認知。
特別是那座美輪美奐的會芳園,要比西府的兩座小花園美麗豪華太多太多,她以前在西府時經常聽說,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身臨其境罷了。
府裡所有的下人吃穿用度要比西府高一個檔次,他們的月錢也要比西府高一倍,而且這些下人很知尊卑,老實本分,比西府那些奴幾輩的家生子強太多,她們轉了一圈都沒有聽見一句吵嘴,各處都在井然有序的忙著,哪像西府,天天都有下人吵架撕打。
不過被賈瑜清洗整頓一遍後,榮國府確實要比以往好了很多,但依然還有不少奴幾輩的刺頭存在,賈瑜懶得再去管,把自己制定的“寧榮兩府下人工作和生活準則”傳達給了王熙鳳和探春,剩下的就看她們自己如何去落實了。
對此,金釧兒很是好奇,晴雯解釋說,老爺讓芸大管家成立了糾察組,專管下人吵嘴打架、偷奸耍滑、翫忽職守、竊貪取拿、議論主子、喝酒賭錢、在外面仗勢欺人等罪過,一經發現並證實,輕則口頭批評、中則罰月錢、打板子,重則趕出去、或者直接杖斃,以軍法嚴格治家,任何人都不得僭越。
不過因為賈瑜對這些下人很好,從來不隨意打罵驅使,對他們和顏悅色的,他們吃得好穿的好用的好住的好,月錢還比其他大戶人家的下人高出一倍,所以他們個個感恩戴德,幹勁十足,踏實本分並且忠心耿耿。
見林黛玉進來,晴雯和金釧兒連忙起身福了一禮,恭聲問好。
“晴雯,你們家老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