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也聽見了這個開始搶了裴秀智車位的男人說的話,他略微轉頭瞥了一眼,只看見一張眼角綻著陰騭紋,意氣飛揚的側臉。
回到卡1,卡座內的聲音要小一些,不像外面大廳那麼震耳欲聾,見多識廣的顧學仁和常嶽他們聊的正開心,見四個姑娘跟在程曉羽身後走了進來,常嶽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們原本以為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陪伴,程曉羽在下面應該能夠消磨好一陣子才對。
程曉羽皺著眉頭吐槽道:“說好的全球百大dj表演一個半小時,結果還沒有半個小時就下臺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臺上這個dj,根本就不能稱之為dj....”
常嶽忙道:“我問看看。”說完就拿出手機發了簡訊給阿k。
程曉羽坐回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在這個女dj之前,其實氣氛很好,只可惜這種有些過時,毫無技巧,全靠一張錄製好的串燒碟,放“”的賣肉女dj把真正屬於音樂愛好者的節奏全部破壞掉了,這簡直叫人不能忍。
當然程曉羽也有些許慶幸,剛才裴秀智摟著他的脖子跳貼面舞的時候,姿態實在太過曖昧,秀智純淨的顏,加上高挑且玲瓏有致的曲線還是十分勾魂的,尤其是她閉著眼睛在程曉羽耳際呼吸,鼻息間散發著香檳的黑櫻桃清新和柑橘甜美香氣,實在太過撩人。
就連程曉羽都覺得這種不經意的誘惑,實在有些吃不消,程曉羽真有些害怕自己在音樂和酒精的催化之下,犯下不該犯的錯誤,因此音樂改變,氣氛消失殆盡,從迷夢中醒來,也就走了人。
顧學仁見程曉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先端起酒杯和他幹了一杯,然後說道:“雖然我對音樂不算很懂,但我覺得之前的音樂明顯好聽的多,尤其是你寫的那首《suertiefing》,我雖然對電音沒有什麼愛,但也挺喜歡的。”
程曉羽對於顧學仁的馬屁不以為意,全華夏也許都沒有程曉羽這樣不把總理之子的馬屁當回事的人了,他搖晃了一下玻璃杯,舉到眼前,看著裡面的酒液隨著燈光漸變,琥珀色、黃銅色和金黃色交織融匯,然後一口飲盡,才不緊不慢的隨口問道:“那你喜歡什麼音樂型別?”
程曉羽本以為顧學仁會說古典音樂,因為相對於時下的潮流青年來說,顧學仁看上去稍稍有些刻板,再加上顧學仁又喜歡蘇虞兮,不可能不研究古典音樂,然而沒料到顧學仁卻回答道:“我喜歡爵士樂。”
這個答案叫程曉羽十分意外,他想不通為什麼顧學仁這樣崇尚遵守規則的人,會喜歡像爵士樂這種充滿自由的音樂遊戲,看著服務生把他和顧學仁的杯子添滿,程曉羽語氣中透著些許意外道:“沒想到你會喜歡一個快要消亡的樂種。”
顧學仁偏頭看著程曉羽俊美的側臉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段時間我近乎宿命的為爵士樂所吸引,那些指尖以不可想象的角度落在黑白琴鍵上面,發出不可思議的跳躍音符——我想這才叫音樂。我能從這種音樂中得到溫暖的慰藉,那個時候我滿腦子都是爵士樂在轉來轉去,我其實很想對一個人訴說爵士樂如何美妙,但我找不到貼切的語言,身邊更找不到喜歡爵士樂的人。”
嘆了一口氣,顧學仁又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然後有些寥落的說道:“當時我覺得,這也是孤獨的一種無奈形式。不算壞,寂寞,但是並不算糟糕。”
程曉羽沒有想到顧學仁會說出這樣推心置腹又剖析自我的話,笑道:“這是一種歷史的必然性,其實‘消亡’只是誇張的說法,越來越小眾到是不可避免的,畢竟爵士樂玩得好的要求太苛刻,需要水平相近的樂手有長期的配合,還要心有靈犀,沒有高超的即興技巧,爵士樂很難玩的轉,其實爵士樂更多的是頂級樂手的高階音樂遊戲,它對聽眾算不上十分友好,至於爵士樂是從哪裡開始失去其原有光環並且不再主流的,大略是60年代末70年後,坦率地說,我已記不大清楚了。我其實也很喜歡爵士樂,可爵士樂無論是音階運用、和絃走向、演繹方式等多方面都稱不上旋律優美,爵士樂不知不覺之間漸漸淡化也就不足為奇了。”
顧學仁很想知道程曉羽這種專業人士對爵士的看法,於是又問道:“你也喜歡爵士樂,那爵士樂對你來說是什麼?”
程曉羽也端起酒杯,自飲自酌的說道:“對我來說,爵士樂是一種自我解放的謙卑的練習,它是包容一切想象的音樂,它的美麗和動人在於其中充滿不確定,特別是爵士樂標誌性的即興色彩,向‘偶然’開放——而爵士樂的‘偶然’很大程度上只是尚未揭曉的必然.....”
兩人的這一席對話,不僅僅說的音樂,也是透過音樂在闡述自身,很有些玄妙的意蘊,四個一直在關注兩人談話的姑娘,都是一臉崇拜的看著程曉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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