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坐在商務車上,車窗外的雨滴打在車窗上“嘩嘩”作響,一顆顆透明的珠子被風吹的朝他的身後飛去,在玻璃上畫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風雨中的孤舟,他的生活總是處於出發與抵達之間。從哪兒來到哪兒去都無所謂,這種持續的未知態度,就是一種無法把握的漂泊感。
對,一無所有地漂泊。
顧學仁看著程曉羽的側臉輕聲道:“花若相似,香不必遠流。海風中的天人菊不具備耐心的尋常人總是難得見到的,遍地都長的酢漿花看似粗服不值得稱奇,但誰又知道它只在恰好的溫度和向陽的山坡開放?花常因繁盛而失色,多因叢生而見棄,物以稀為貴,程導這樣的人萬萬不可因為一些不值當的事情生氣,以至於錯會了世間堪吟詠的永珍!我輩中人追求的不是兩袖一揮,
清風明月;仰天一笑,快意平生;布履一雙,山河踏遍;心有明珠,山河明媚麼?”
程曉羽聽到顧學仁文縐縐的話,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哈哈”一笑,知道他誤以為自己是因為蘇鴻文或者說蘇家人的態度生氣,但這種誤會恰到好處,他也不去看顧學仁,只是稱讚道:“顧組長好文采.....”
顧學仁笑道:“這般情況下,你還是叫我股學長,叫人實在有些心酸啊!”
程曉羽轉頭才發現顧學仁身上已經溼透,頭髮上還有亮涔涔的雨珠子,臉頰上水跡未乾和西裝上還有水在朝下滴,反而自己的身上相比之下要好的多,這才想起來似乎剛才是顧學仁一直在給,他滿懷歉意的說道:“剛才真是抱歉,讓顧組長見笑了,本來只是想聊表哀思,卻鬧得不歡而散,是我有欠考慮,沒有想過對方的心情.....”
顧學仁搖了搖頭嚴肅的道:“程導,你沒錯,我站你這邊,於情於理蘇家都不該這樣做,實在有欠風度.....至於蘇鴻文最後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勉強小兮和我談戀愛......”
接著顧學仁長嘆了一聲道:“這樣的女孩子,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說話間還有無盡的蕭索,他知道這一次蘇家和程曉羽算是徹底的鬧掰,再無轉寰的可能,這也意味自己若還是想要和蘇虞兮在一起,必須面對自己家裡無窮的壓力。
程曉羽聽到顧學仁這樣說,不由的對他心生好感,笑著安慰道:“愛情不過只是人世間萬般滋味中的一種,更何況這種滋味恰恰是在思念和未曾嚐到的時候最為甘美,很多時候得不到也是一種幸事。”
顧學仁無奈苦笑道:“最為甜美也最為苦澀的一種滋味....”
程曉羽無言。
顧學仁又問道:“那麼我們現在去喝一杯?”
程曉羽搖頭道:“喝醉了也於事無補,現在我要回尚海,在這裡我已經找不到留下去的意義.....”
顧學仁點頭道:“好,那我定票.....”
程曉羽笑道:“顧組長,
你不必勉強,你在京城多留幾日無妨,反正拍紀錄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顧學仁連忙道:“我可不能留下,陪您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