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人都散了,許鄒氏為了寶琳的事還是哭得不能自已。她一直視為掌上明珠,就這樣沒了,她老母親的心如何不痛?轉眼一想,又覺得這是報應,當年她因為嫉妒心賣掉了懷有身孕的玉竹,讓玉竹母女流落在外。如今,她的女兒反過來救了全家,而自己的女兒為了保護玉竹的女兒卻命喪黃泉。都是她造的孽讓她的寶琳替她頂了罪。
她也更沒有什麼臉面面對寶璐,索性便將自己日日都關在房中不出來了,連吃飯也是丫頭們單獨送進房中去不和大家一起吃了。
這許府裡,寶璐也住的不甚自在,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不是從小長大的地方,沒有能和自己推心置腹的人。就為了許敬亭這個父親,可他終究不會像孃親那樣與自己說很多話,既然官復原職了,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白日裡見不到,入了夜問了安慢慢的也就沒了話說。
抬頭望著明月,這兩年來什麼都變了,唯獨這月亮沒有變,依舊看起來和藹可親。此刻是不是爹爹和孃親在天上看著自己呢,自己幹了這麼大一件事,她想爹爹肯定是在罵自己,做事不顧自己安慰太沖動了。也可能在責怪自己當初沒有守好諾言,認了許敬亭這個親父。
總之,她此刻很想他們。這許府和吳府都讓她沒有歸屬感。爹爹和孃親都走了,到底哪裡才是她的家?
“瞧著月亮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陸離突然從身後而來,嚇寶璐一跳!
“沒事兒幹,就出來透透氣。”寶璐坐到簷臺上,神情懶洋洋的道。
“我有件事想對你說。”陸離也跟著坐到寶璐的身邊,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我想離開京城了,去賀州投靠我一個做生意的親戚去。”
寶璐顯然是被陸離的話驚到了,盯著他久久沒有將視線從他的臉上挪開。他不是說過要陪著自己在許府嗎?可自己也說過他什麼時候想離開都可以。
“怎麼突然想著離開了?”寶璐問道。
“原先我是怕你在許府住不習慣所以才說留下了陪你,但現在我看你在許府挺適應的,估計也用不到我了,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兒幹,所以還是另謀生路。”陸離咧嘴淺笑,月光下露出潔白的牙齒來。
“你是在怪我當日阻止我爹讓你當許府官家的事兒嗎?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喊我‘三小姐’!我們是朋友,是平等的,也早就不是主僕了,為何到了許府又讓你當官家呢?”寶璐問道。
聽到寶璐這樣說,他拔涼的心又燃起了對寶璐的熱火,他還以為是寶璐不喜歡讓他留在許府呢!
“可我總要有生計吧,現在就這樣住在許府白吃白喝的,什麼都不幹,也說不過去呀。”陸離道。
是啊,就這樣讓陸離一個外人住在許府,的確有些說不過去,時間短還好說,可時間一長,誰都不會自在。可就這樣放他走,她又捨不得。
“這許府,我也住的不甚自在,要不……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寶璐默默的試探,她知道陸離是喜歡她的,可又害怕陸離會嫌棄她,畢竟她是成過婚懷過孩子的人。
陸離的心中驚喜,臉上露出自然的笑來。問道:“你怎麼捨得離開了?現在許府的日子越來越好過,許大人怕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這裡再好也沒有家的感覺,我對他們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付出不過是基於‘親生父親’這份親情罷了,更多的是不想自己被心思不正的人利用。我想我還是從這裡出去另外某一番天地。”寶璐說的很自然,也很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