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瑋眼中閃著淚光,駐足不前,回頭望望躺在床上臉色泛青的慈珊,一個大男人突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他心中是喜歡愛慕慈珊的,雖然她做事任性了些,但這兩年的感情可不是虛度的,還有他和郡主的孩子,才兩個月大,怎麼忍心讓這麼小的孩子沒有了娘呢?
慈珊郡主似乎聽到了許寶瑋的哭聲,輕輕扭過頭來看著蹲在地上痛哭的許寶瑋,輕聲喚著“夫君”,和熙王妃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哥哥,起來去看看郡主吧,她應該有話要對你說。”寶璐輕輕將寶瑋從地上扶了起來。許寶瑋走到慈珊郡主的旁邊,跪在地上,手輕輕握著慈珊的手,淚眼淋漓。
“夫君……你原諒我了嗎?”慈珊郡主聲音很輕,許寶瑋將耳朵放到慈珊的嘴邊才能聽到她說的話。
“嗯,我原諒你了,我不怪你了!你好起來好不好,我們的孩子還那麼小,他不能沒有娘。”許寶瑋哭著道。
“我走後……你再也不能……娶妻了,不要讓別的……女人欺負我們的孩子。”說起兒子來,慈珊郡主的眼角泛著淚,在場的人都壓抑著情緒哽咽著,卻不敢哭出聲來,生怕打擾了他們夫婦倆說話。
“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你快快好起來……”許寶瑋說得後面已經難過的失了聲,說不出話來。
“你別哭……”慈珊郡主伸手去給擦許寶瑋臉上的淚,聲音斷斷續續的道:“我愛你,不後悔嫁給你……”
“慈珊,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才能好起來。”和熙王妃看不下去了,哭著上前勸道。
“娘,我怕是沒救了……”慈珊說著淚如雨下,她捨不得她的孩子也捨不得她的父母兄長。
“會好起來的,我的好閨女!”和熙王夫人坐到慈珊郡主的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加油打氣,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娘會救你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
“娘,……我想知道我到底得了什麼病……”這也許是慈珊郡主死前的最後一個心願了吧,她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
這邊慈珊郡主和大家做著最後的道別,後堂裡南茂延對和熙父子做著交代,他一生行醫,遇見過無數的奇難雜症,不管能不能治,都能尋出個原因來,唯獨慈珊郡主的病,他心裡沒有譜。說是下毒的吧,卻又不知道是何種毒藥,太醫查過慈珊郡主的飲食一切也都正常;若說跟藥物沒有關係吧,但這病實在是來的蹊蹺,在許府時嗜睡不醒,離了許府後表現卻與之前截然相反,慈珊郡主這幾天睡過的時間加起來不過三五個時辰,睡眠少得可憐,精神也每況愈下,甚至不過三五天的時間就病的奄奄一息,毫無回天之力了。所以,南茂延斷定此病跟藥物有一定的關係,但是什麼藥能讓人產生這種情況,可能他見識淺薄不得而知了。
“小女到底得了什麼病,還請南大夫不要有任何的隱瞞,讓本王知曉一二。”後堂裡,王爺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啊,南大夫,上回在許府門前你就說是我妹妹得罪了人才會生此病,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請大夫說清楚。”慕德世子也急急催問。
南茂延神情凝重,緩和半晌才道:“王爺,世子,南某自認為行醫半生,還是有些成就的,但郡主的病南某實在是不敢亂下結論。上回在許府為郡主診脈,南某就有些懷疑郡主的病是某種藥物所致,但是什麼藥物南某就真的不得而知了。郡主回到王府後,卻從嗜睡不醒變得宿醒難寐,這其中若說沒有藥物的作用,實在是說不過去。若想推斷這個論斷,只有將郡主再送回許府,看能不能揪出背後的陰謀來。”
“若是有人下毒,就一定是那個佩蘭!我一定要找到證據讓她給慈珊償命!”慕德世子對自己的推斷是深信不疑,牙齒咬得咯咯響,氣憤難當。
“不可魯莽!這件事關乎到我們和許大人的交情,若兩家生出矛盾,那我們王府還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和熙老王爺道。
“正是因為我們和許府的交情,所以不能讓人害了慈珊又挑撥我們兩家的關係。”慕德世子咬牙切齒的道。
“這件事我們只能暗中悄悄調查,不能大張旗鼓。”和熙王爺依舊害怕自己和許敬亭交惡,連他家的一個妾都不敢動。
南大夫見他們已經開始商量了,便道:“既然王爺和世子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那我就先告辭了。”
南茂延退出了後堂,剛出了門,卻被王妃的打發來的小廝攔住了去路,道:“南大夫,王妃想見您。”
南茂延知道和熙王夫人要說什麼,便道:“就慈珊郡主的病情該交代的我都已向王爺和世子說了,若王妃想知道,還請去問問王爺和世子吧,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小廝沒有請來南茂延,讓他徑直而去了。只是寶璐已經悄悄在南茂延停在王府門口的馬車上等著他了。南茂延只得將剛才對世子和王爺說的話又對寶璐講了一遍,寶璐心下已然有數了。她的想法和慕德世子的一樣,若慈珊真是中毒所致,那便一定是佩蘭做的了。
從馬車上下來,又讓廣白送了南茂延回寶藥堂。寶璐的心砰砰跳著,覺得自己可以逃離王府逃離許敬亭的掌控不遠了,只要和熙王爺和父親交惡。
“夫人在想什麼呢?怎麼出神了?夫人不宜在府門口久站,我們還是快進去吧。”周媽媽稍稍躬著點身子,提醒寶璐道。
寶璐看了周媽媽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便進去了。她想回許府一趟看看佩蘭,給佩蘭提個醒,就是不知道現在這種情形以什麼藉口回去。
慈珊郡主只在這片刻之間便撒手人寰歸西了,死時雙眼圓睜,頭疼欲裂,死得極其痛苦難堪,整個王府哀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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