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原以為進了湘粵樓怎麼也會在前廳伺候,能見見客人們,沒成想被安排在了後廚,幫著配菜。這下能遇到陸離的機會也沒有了。
在湘粵樓當夥計怎麼的這也是個正經的營生,總比在花月園好吧,想到此,寶璐也想開了。陸離雖說是關懷過自己,給自己送菜也許就是看著自己可憐所以才施捨的吧,未必會把她放在心上,這想的是讓自己死心的話,可寶璐還是無盡的失落,這愛情的種子剛發芽就要被湮滅了。
在湘粵樓幹活也比在吳府時自由,不忙的時候她還可以請假去見見芫花,若自己忙不過來,芫花可以過來找自己。想到此,寶璐還是很開心的。
湘粵樓總共有五位大廚,廚房裡是最忙地方,寶璐跟在了大廚李滿生的身後,幫著李滿生打一些下手。從小到大什麼苦活累活沒幹過,湘粵樓的活寶璐手腳麻利很是能應付,很快就得到了李滿生的認可。
晚上是湘粵樓最忙的時候,很多達官顯貴的宴飲應酬全都在晚上,一個小夥計不小心傳錯了菜,被客人罵了,又在後廚捱了掌櫃賀慎銘的罵,被罵得大氣也不敢出。寶璐看著那小夥也不過十六七,瘦小的個頭,實在是可憐。
掌櫃走了,那小夥才掩淚哭了起來,可又不敢大聲哭。寶璐趁著大傢伙忙不注意,順手拿了一個饅頭,走過去將那小夥拉到一邊,將饅頭塞到小夥的手裡,悄聲道:“幹了這麼久,你肯定餓了,快吃吧。”
小夥抬起頭來,眼含淚光看著寶璐,沒有說話,三兩下就將饅頭吞下了肚。吃完了,將嘴角的饅頭渣也拿袖拂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扭頭進了後廚,大聲報了個菜名:“前廳二十一號桌,八仙過海。”
那小夥尾音拖得很長很愉快。
寶璐覺得這真是個奇怪的人,前一秒還被罵地哭,後一秒就又笑地伺候客人。
大廚李滿生過來撞了一下寶璐的臂膀,問道:“你知道胡廣白為什麼這麼快就能調節好心態嗎?”
原來他叫胡廣白啊,寶璐嘆口氣,道:“許跟我一樣也是個可憐人,就算被罵了,但也要為了保證自己的生計還是要好好伺候客人。”
李滿生拍了一下寶璐的腦袋,罵道:“你既知道你跟他一樣都是可憐人,那還不趕緊過去幹活,站在這裡觀望什麼呢!把那盤肘子裡的骨頭剔除來。”
寶璐這才反應過來李滿生是在借那個夥計說自己呢,趕緊跑到後廚幫李滿生剔骨頭。
寶璐在湘粵樓一干就是大半年,月例銀子較少,但也是包吃包住的,總能省下些。
大冬天正是愛窩床的時候,這日天還沒亮,寶璐正在被窩裡做著美夢,流著哈喇子,卻被敲門聲攪了好夢。
“快起來了,寶璐姐姐,今日事兒多,遲不得。”門外的急促的聲音催著寶璐趕緊起床。
寶璐向外看看天色,藍烏烏的天上還掛著星星,慵懶地爬起來,抱怨道:“今日什麼事兒呀?這麼早?”
“吳府今日辦喜事,有位少爺要成親,老闆讓李師傅和羅師傅帶人過去到吳府做菜呢,聽說要擺一百桌,你快起來,我先過去了。”門外的胡廣白叫醒了寶璐一溜煙趕緊走了。
自從上回寶璐給了胡廣白一個饅頭,兩人便交下了這個朋友,算是饅頭交情吧。